() 徐學民說喻嗔醒了,確然是騙柏正的。
顯然效果還不錯, 柏正清醒不少, 他上車, 再次把少女抱進懷裡。
柏正不說話, 沒人敢開車離開。
柏正專注地看著懷裡的女孩, 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他太久沒有見過她,此刻抱在懷裡, 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甚至讓他舍不得放手。
不管再高檔的地方,地下車庫的味道都很難聞。
柏正嗅覺不靈敏,感覺不到。
徐學民歎了口氣:“柏少, 我們先出去吧,喻小姐應該是吸入了乙醚之類的氣體,去空氣流通點的地方比較好。”
少年總算啞聲開口:“開車。”
“那兩個人怎麼辦?”
“讓人一起帶走。”
地上的人被拖起來, 他們惶惶不安,其中一個人還嚇得尿了褲子。缺德事他們平時沒少幫林總乾,但翻車是頭一遭。
徐學民好久沒有給人當過司機, 這次怕柏正發瘋,重新給他當司機。他偶爾透過後視鏡看,看見自家主子, 手指一寸寸摸人家姑娘的臉。
從精致的眉眼, 暈紅的臉頰,到玲瓏鎖骨。
他微涼的指尖抑製不住用了點兒力,眷戀入骨。
徐學民都不好意思說, 你把人家細白的肌膚都摸出紅印子了。病態得徐學民沒眼看。
可能隻有柏正一個人不知道他自己是什麼表情。
柏正太久沒見喻嗔,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最想她的時候,也隻能以觀眾的身份,遠遠隔著屏幕看她。
現在陰差陽錯,人到了他懷裡,還是昏迷狀態。
他抱著少女,簡直愛不釋手。
徐學民咳了好幾聲,柏正都沒反應,老仆人終於忍不住提醒自家主子:“你得把她送回去,不知道喻小姐什麼時候會醒。”
這句話一出,後座的少年冷冷抬眸,刮骨般看徐學民一眼。
活像徐學民要搶走喻嗔似的。
柏正如今的狀態,有幾分瘋魔。
如果人不讓他抱著還好,陰差陽錯到了他懷裡,看架勢,柏正已經不願意鬆手。
徐學民不再勸,活了大半輩子,這些情情愛愛的事,他多少明白幾分。柏正總能自己想通。
車子開到喻嗔學校門口。
柏正手指緊了緊,艱澀道:“她需要檢查身體。”
徐學民用眼神默默道:信我,她不需要。
柏正一言不發,死死抱緊懷裡的少女。
她米白色外套在拉扯間被弄臟,早就被柏正脫了下來,如今裡麵隻穿了一件打底的緋色單衣。
少女小小一團,被高大的主子圈在懷裡。
徐學民覺得他有點兒卑微可憐。
行吧,喻小姐需要。
徐學民重新上車,問柏正:“您覺得,我們是去醫院給喻小姐檢查好,還是回您家給她檢查好?”
“去琅廷。”
徐學民打了一圈方向盤,往柏正家開。
柏正在s市住的聯排彆墅,徐家有錢,不管哪個年代的有錢人沒事總喜歡購置房產,徐家的s市的房產不少,但是這彆墅是柏正新買的。
他沒有住徐傲宸買的房子,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心病。這種身世,擱在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平時彆墅裡隻有幾個打掃的傭人,還有兩個做飯的廚子。
這個時間點廚子走了,幾個照顧主人家的嬸子倒是還在。
彆墅裡亮著燈,他們看小柏總抱了個女孩進來。
小柏總的外套裹住女孩單薄的軀體,傭人們有幾分詫異,人的好奇心驅使他們想看看女孩到底長什麼樣子。
很可惜,女孩的臉頰埋在柏正懷裡,隻露出一隻嫩白小巧的耳朵。
柏正一路抱著喻嗔進去,徐學民在路上就叫過家庭醫生,此刻醫生已經等著了。
醫生替喻嗔檢查了一下身體:“吸入部分乙醚,沒有大礙,藥效過了就會醒過來。”
徐學民不意外,帶著醫生一起走出去。他替柏正關上門。
今晚的事情誰都清楚,柏正太想她了,他總得找些理由,多留她片刻。
如果她醒著,他一定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偏偏她昏迷,沉睡的美人安靜無害。
站在理性的角度來說,徐學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總是得把人送回去的,待在一起越久,越不舍越難過。何必再撕心裂肺一回?
房間內,柏正靠坐在床頭,他單膝曲起,少女睡在他腿上。
冬夜並無月光,天空是一望無際的墨藍色。
柏正取下耳朵上的助聽器。
這樣,他會覺得自己正常一些,可以欺騙自己片刻,忘記那些不好的事情,裝作這是他要的地久天長。
但柏正知道,總會有結束那一刻。沒有結果的未來,本不該在過程中蹉跎。
她的長發散落開,鋪在他腿上,他遇見她那年,她尚且帶著幾分稚氣,如今少女已經是朵盛放的花兒。
他心中既愛又憐。
淩晨兩點的時候,他看見喻嗔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柏正知道不能這樣,其實早該放她回去。畢竟她快醒了。
他低眸,關了房間的燈。
喻嗔迷迷糊糊有了意識,她記得昏過去之前的事情,那兩個陌生人提到了林總。
她除了頭暈,身體並沒有異樣。
喻嗔鬆了口氣,她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藥效還沒完全過去,她睜眼本就吃力,沒想到一隻冰冷的手,蓋在她朦朧的眼睛上。
喻嗔什麼都沒看見,起初是屋子裡一片黑,接著便是那人掌心的溫度。她看不見這是誰,總不會是什麼林總吧!
那隻修長的手,在冬日裡,涼得她發顫。
放——開——
她無力的手指,想要拿開覆住自己眼睛的手。沒想到五指被人緊緊扣住,十指交纏,指縫親密無隙。
喻嗔那點幼貓般的力氣,什麼都做不到。
看不見,隻剩感官。與她相扣那隻手,指節修長有力,他的手比她大了將近一半,這是一隻男人的手。
說不上來為什麼,本該害怕,可是她害怕的情緒並不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