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怎麼不說了?”
“嗔嗔。”
“彆這樣喊我。”喻嗔猛然打開他的手。
柏正這才發現,她眼中隱有淚光,平時不生氣的女孩,發起火來極為可怕。
她捂住臉頰,淚水滑入掌心。
女孩子蜷縮成小小一團。
她突然哭了,哭得他毫無辦法。柏正摸摸她頭發:“彆哭,是我不好。”
他艱難道:“你、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剛剛湖下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沒想過讓你出事。你要是生氣,可以把我的頭按進浴缸。”
他的確沒有想過傷害她,即便剛剛被妒火衝昏頭腦,柏正也沒想過與他們同歸於儘。他要她好好活著。
喻嗔哭得更大聲。
天知道,這三年來,她用了多久,才習慣柏正已經離開自己生活的事實。
他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把自己的人生當作遊樂場嗎?
柏正聽不得她哭。
他手足無措,又不敢碰她。許久,才用顫抖的手,輕輕摸摸她頭發。
“是我不好。”
喻嗔抽泣幾聲,柏正並沒有解釋當年為什麼離開,喻嗔哽咽道:“你的耳朵,怎麼回事?”
柏正沒想到少女話題跳轉這麼快,然而他現在隻想讓她彆哭,她問什麼,他就隻好答什麼。
唯獨不能說實話。
他渾身血脈,臟到自己都無法接受,彆讓她覺得惡心。
“在國外,不小心受了傷。”
喻嗔已經沒哭了,她用手背擦擦眼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整個人可憐又可愛。
她給過柏正解釋的機會,但他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正如她以前所說,每個人都有秘密。
她明白的。
喻嗔爬上床,用被子蓋住自己。她難過到極致,又委屈到極致,喻嗔此前從未想過,原來見到一個人,能鋪天蓋地爆發出這麼多委屈。
“你走吧,幫我關上門,謝謝。”她輕聲說,“以前也沒宣布過在一起,所以分手都不用說。”
柏正僵硬地坐在原處。
她想起什麼似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謝謝你今天救我,但是柏正,你以後不用守著我了,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許久,喻嗔聽見酒店茶杯被撞了一下的聲音,他站起來,替她關上門。
等柏正離開,喻嗔睜開眼睛,她最想問的問題沒問。
比如他還喜歡她嗎?
然而其實不必問,如果不喜歡,他不會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幅掌控欲極強的變態樣。
但如果喜歡,卻這麼多年不回來,一定有他自己都不想說的理由。既然不願意說,又何必追問。
總歸兩個人的事情,一旦有人選擇退出,就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這個世界啊,越成長,就會漸漸明白一些成年人才懂的規則。
它教你暗自流淚,教你強顏歡笑,還教你平靜放手。
徐學民就知道,柏少這麼回去,不發生些什麼才怪。
柏正失魂落魄地回來,徐學民看了又看,非常機智地沒有詢問。
這幅被人甩了,被分手的衰樣,足以讓人腦補許多。
他不問,柏正反倒自己講了。
“她在生我的氣。”
徐學民思忖片刻,還是決定理一理小主子:“畢竟你離開了那麼久,是個女孩子,心裡都想不過去。”
再說了,讓人家彆喜歡你,不是你一開始的打算嗎?
怎麼成真後,小主子倒是受不了。
“唉。”徐學民寬慰他,“馬上春天就要來了,我聽說s市有一場不錯的宴會,您得空可以去放鬆放鬆。”
柏正根本沒理他。
徐學民麵無表情地想,他就不適合給人在戀愛上提供經驗參考。自己可是單身了一輩子啊。
誰都看得出,柏正很不開心。
又過了一周,看他帶著幾分憔悴,徐學民才知道,柏正幾乎一周沒怎麼睡覺。
如果以前支撐他活著的,是喻嗔乾淨純潔的愛,如今他心裡空蕩蕩到疼痛。她說不再需要他了,不要再守著她。
柏正之所以和徐傲宸不同,是他得到過她的喜歡。
沒有這份喜歡,他或許早晚會變得和徐傲宸一樣。
徐傲宸本來不會死,他那樣驕傲恣意,是牧夢儀和彆人的愛情判了他的死刑。
徐學民突然意識到,小主子也會漸漸失去生機,在深淵裡死去。
徐學民覺得自己太難了,單身了一輩子的老男人,硬著頭皮建議道:“我覺得,您其實,沒必要離開她。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不介意你身體的女孩子。喻嗔是個好姑娘,或許她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你身體隨時出毛病,不介意你這輩子都沒法給她一個孩子。
至於以後會不會有一天精神出問題。
徐學民不確定地想,有喻嗔在,不會的吧?他舍得嗎?
柏正手指顫了顫。
“您重新哄哄她,追求她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恐懼症徐學民:老夫可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