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輕而朝氣蓬勃,本來挺傲不搭理人,見到她的那一刻,彎了彎唇,伸出手臂。
她眉眼彎彎,跑到他身邊。
“柏正,你怎麼來啦?”
他說:“接你去吃飯。”
“不回家去吃嗎?”
喻嗔把那個地方稱作“家”,讓他情不自禁心裡溫柔。柏正摸摸她頭發:“今天不回家吃,我們換個地方。上車吧。”
說著,他自己跨上單車。
喻嗔驚訝極了,她見過柏正騎摩托,開跑車,但是從未見過他騎單車。
而且他平時穿得老成穩重,今天卻格外小清新。看起來就是一個窮酸但是陽光的大學生。
她整理一下裙擺,坐上後座。
“抱緊我。”他低聲說。
少女聞言,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臉頰親昵挨著他後背。柏正頓了頓,唇角止不住上揚。
他含蓄收住唇角,沒提醒少女,她身上軟軟的地方挨他太緊。
柏正什麼都不說,反而讓喻嗔期待他要做什麼,從昨晚她被粉絲罵了以後,他就主動不少。
少年載著少女,馳行過林蔭小道,春風柔和地吹在臉頰上,喻嗔心中突然有種很奇妙的感受。
她福至心靈:“你是在帶我約會嗎?”
他不答。
風吹過他額前碎發。
喻嗔覺得挺有趣的,她先前故意說不原諒他,沒想到他悶聲不響,反而直接履行男友義務。好壞啊,她故意擰一下他的腰,車子猛地一晃。
柏正聽見身後嬌嬌脆脆的笑聲。
“彆動,當心摔著。”
他有幾分無奈,本來就禁不住她撩,可偏她自己不知道。
好在穿過一條步行街,小飯店很快就到了。
喻嗔捏緊他腰側衣服:“咦,是這家店?”
這家店做瓦罐魚,肉質肥美鮮嫩,喻嗔和室友都很喜歡過來吃飯。後來做主播,整整忙忙碌碌,倒是很少再過來了。
柏正握住她小手:“走吧。”
他點菜也很自然,沒問喻嗔吃什麼。
喻嗔看一眼:千葉豆腐,腐竹,藕片,豆皮……
這些全是她喜歡的,不喜歡一樣沒點。
她像是知道了什麼秘密一樣,雙眼圓圓的,打量柏正。
這些竟然全是她喜歡的。
但她眨眨眼睛,也沒問,她要等柏正給他講。老板娘認識喻嗔,上菜時笑吟吟調侃:“姑娘,今天帶了男朋友啊?”
柏正抬眸看她。
喻嗔也看他一眼,輕咳一聲:“是啊。”
柏正眼裡漾出笑意。
老板娘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麼大方,還悄悄給這漂亮姑娘加了份菜。
吃完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夕陽餘暉把天邊染成瑰麗的暖黃色。
他再次騎上單車載她,嗓音低醇對她道:“嗔嗔,唱個歌來聽。”
她晃著小腿,不知道為什麼,也體會到了這份簡單的快樂。
年華正好,遇見對的人,還不用為生活而奔波。
少女清甜的嗓音哼著歌。
兩個人在電影院停下。
少女哼哧半晌,紅著臉給他講:“柏正,我鞋帶被卡住了。”
少年連忙蹲下,給她解纏繞在單車上的鞋帶。
她低眸看他,柏正把鞋帶解開,親自把她抱下來。
他們來得不早也不晚,電影剛剛開場,是一部日常向紀錄片。有人會覺得好看,有人覺得無聊。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伸手不見五指的電影院裡,柏正喂她爆米花。
她偶爾會咬到他手指,他顫一下,不吭聲。
柏正喂得很規律,喻嗔每擱幾秒鐘,會張一次嘴。
成了慣性,以至於她再次張嘴,迎接她的並不是爆米花,是少年的唇。
這是他覺得自己臟以後,主動吻她。
電影在講什麼,瞬間無關緊要。
她連呼吸都緊張起來,手指無措地搭在他肩膀。他吻得並不深入,覺察她害羞回應,確認她並不覺得惡心,他才扣緊她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喻嗔暈乎乎的,蜷成一小團縮在他懷裡,直到電影散場,她都不知道後半段講了什麼。
出去已是深藍色的夜空。
柏正沒要自行車了,他牽著她的手走。
這裡離回家的路已經很近。
少女小臉通紅,他其實也不比她好過,畢竟男人的亢奮感會更強烈,但他心中溫柔,隻想永遠記住這一刻。
“嗔嗔,等了三年,你孤單嗎?”他揉揉她頭發,“抱歉,我知道你曾經哭得很難過。”
哭到他的心臟也跟著碎。
這三年,牧原會時常來看她,梁樂智追隨著她,但是他卻遠遠守著,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他瞎眼時,收集了厚厚一本相冊,全是她生活的點點滴滴。
喻嗔抬眸看他,眼眶突然有點兒熱。
他不提還好,一提就容易委屈。
“你一直在我身邊對不對?”
他沉默片刻,彎起唇:“嗯。”
除了治病,他經常悄悄回來。徐學民知道,卻當作不知道。他也騙自己已經放了手。
可是這三年,無數次,他走她走過的路,吃她吃過的東西,聽她看過的書。
他曾拄著盲杖,追隨她的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