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身邊多久了?”
“娘娘,奴婢伺候您十九個年頭了。”
煜太妃笑歎一聲:“時間過的真快。”
靜菡輕輕笑了一聲:“娘娘怎得突然生了這感慨。”
“我記得,當初你在我身邊,我問過你幾次,你想走還是想留。”煜太妃輕言細語:“你若想走,我便送你走,替你安置好家人;你若想留,我便儘力護著你。”
靜菡麵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了,後背竄起一股涼意,壓下內心地惶恐,軟聲問:“娘娘!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嗎?”
“這麼些年,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妹妹的,你想讓家人來京,我便安排他們來,你想讓侄子念書,我便厚顏為他請最好的老師。”
煜太妃又歎了一聲:“為什麼,最難的時候,你對我忠心耿耿,連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日子好了,卻又對我起了殺心?”
靜菡心知自己再也瞞不住了,不住地磕頭:“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也是受了蒙蔽!當初她們給奴婢的時候,說其他貴人就是用這香助眠,奴婢當真以為那就是凝神香,奴婢想著娘娘夜裡經常睡不安穩,就想試試!”
“哪裡知道竟然是害人的東西!奴婢後來無意中知道了,就再也沒敢用了呀娘娘!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娘娘您信奴婢!”
事到如今,竟還在狡辯,煜太垂下眼眸,沒人看到那裡麵一閃而過的哀痛。
“你覺得我是不會動你,還是動不了你?亦或是,動不了你那已經進了國子監的侄子?”
靜菡如雷擊頂,猛地打了個寒蟬,她怎麼忘了,麵前這位看著較弱的人若當真算計起來,到底有多厲害!
“奴婢錯了!奴婢是一時糊塗!娘娘!求求您就原諒奴婢吧!”
煜太妃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起初在得知她身上的毒不足以致命的時候,她還想著,若她能收手,那便當作不知罷了,是人就總有一時糊塗的時候,卻沒想到……
“起來吧,去找你的新主子,讓她給你做主。”
靜菡停下動作,抬眼看向榻上的人,短短幾下的功夫,她額頭已經磕除了了血,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滑過眼睛,看過去,好似將煜太妃也度了一層血色。
“我放你離開,總歸得有個說法。太後身份尊貴,自是不會要我性命的,是不是?”
靜菡到底跟在煜太妃身邊多年,隻一眨眼便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自己已經徹底被她放棄了。
“奴婢明白了。”
“去吧。”
靜菡慢慢起身,轉身走了幾步,又突然回身跪下:“若娘娘三個月前也是這般模樣,奴婢斷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事已至此,奴婢無話可說,隻希望,往後奴婢不在娘娘身邊,娘娘也要照顧好自己!”
“不要太相信身邊任何人,您是,皇上亦是!這是奴婢最後能給您的話了。”
言罷,靜菡一臉決然的走了。
煜太妃沒有阻攔,隻從開著的窗戶看著她一步步走遠,她眨了眨眼,淚珠緩緩滑過臉龐。
十九年的主仆情誼,今日終是一刀兩斷。
……
是夜,鳳儀宮,呂靜嫻摔了手裡的茶盞:“簡直一派胡言!煜太妃是我嫡親的母妃,我害她作甚?我看就是太後想要害人,卻反被抓了把柄,如今倒來栽贓於我。”
“太後連夜宣您過去,娘娘去嗎?”
呂靜嫻冷笑:“這分明就是鴻門宴,我若去了,怕是未必能回!”
也是在這一晚,太後連夜下了懿旨,斥責皇後心思歹毒、謀害太妃,且不知悔改,草菅人命。派人圍了鳳儀宮,不許出入,等皇上回來再做定奪。
呂靜嫻這才知道煜太妃身邊那個告發她的宮女竟然死了:“太後竟敢!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她真當我呂家都是死的不成!”
“宮門都被封了,不讓出也不讓進,咱們怎麼辦?”
“拖,等皇上回來!”她就不信,謝長風會任由太後借著這莫須有的罪名打壓他們呂家。
朝中幾大勢力已然是平衡之態,一旦貿然打破,誰都彆想好過!
……
“娘娘,靜菡姑姑她,服毒自儘了。”
煜太妃一愣,問道:“她是自儘?”
“是,是自願服毒自殺的,太後原本想留她一命。”
煜太妃閉了閉眼,良久,才道:“照顧好她的家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