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工部尚書,謝長風又招來了宰相譚懷魯和吏部尚書,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秋闈,再往年裡也是重中之重,今年更甚!從去年至今,前有貪墨案,後有謀逆案,朝中上下不少職位都出現了空缺,就等著今年秋闈和明年春闈來篩選良才了。
“今年欲招多少舉人?”
吏部尚書躬身道:“擬南方省各取六十人,北方省各取四十人。”
謝長風淡淡道:“少了。”
吏部尚書頓了頓,試探般問道:“那南方各省取七十人,北方各省取五十人?”
“十取其一。”
吏部尚書:“……”
“皇上,本朝曆來秋闈,最多也是百取其三,這,十取其一,是否過於多了?”
謝長風看向譚懷魯:“譚大人以為呢?”
譚懷魯不答反問:“皇上想推行新政?”
朝中缺人,譚懷魯是知道的,但也並非沒有良才可選,且不提往年的進士有不少還在修習,但是追隨陸銘來京的學生裡,也有不少真才實學的將相之才,挑選一些出來填補朝中空缺也並非難事。
再不濟,明年春闈過後也能進一批進士。皇上若是想選人,春闈多招錄一些進士便罷了,不至於連舉人都要擴招如此之多。
這般行事,定然是這位年輕的天子又有什麼新盤算了。
“朕欲在各地修建學院,免費教百姓識字啟蒙,需要大量教習先生。”
輕飄飄一句話,卻恍若驚雷,饒是譚懷魯都有點懵。
吏部尚書下意識道:“這如何能行?”
讀書這等高尚之事,豈能如此兒戲?讓堂堂舉人去教百姓識字啟蒙,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更何況,百姓碌碌一生,又何須識字?
譚懷魯到底老謀深算,震驚過後,又問道:“不知皇上此舉乃何意?”
“知書方能達理,人人知禮守禮,方能成就盛世王朝。”
至此,謝長風的野心終於展露人前,他不僅僅是要當一個明君,他要開啟一代盛世!
吏部尚書已經不能言語,亦不敢言語,他仍覺得不可思議。
譚懷魯卻想得更遠,謝長風此舉,分明還想要從百姓中選取寒門良才,讓所有人都有讀書識字的機會,那些因出身平凡而被埋沒的人才,終將熠熠生輝。
此事一時間難以成定論,謝長風本也隻是通過兩人透個口風出去罷了,三日後的朝會,才是真正商議此事的時機。
短短三日,京中所有的權貴之家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饒是早已不過問朝政的太後都忍不住將謝長風招到跟前:“皇上要讓百姓都讀書識字?”
看著蒼老萎靡的太後,謝長風依舊態度尊崇:“是。”
“這豈不會天下大亂?”
“為何會亂?”
太後歎了一聲:“那些名門世家、勳貴之族,如何能肯?皇上此舉,是在逼迫他們啊。”
謝長風道:“前朝根據出身定品級,最終導致‘士庶之際,實自天隔’的局麵,最終被□□揭竿而起,朕當引以為鑒。”
“可皇上有沒有想過,朝中官位隻有這麼多……”
“太後也知道朝中已經被世家貴族們侵占了?”
太後抿了抿唇,看向麵前的人,他冷然清貴如往昔,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那張麵皮下竟然藏著這樣的野心。
良久,她歎了口氣:“曹家已經注定衰敗,我說這番話,並非是為了一己私利,隻是擔心皇上。”謝長風對她並不算差,煜太妃那個女人似乎也沒想要她的命,太後並不想他被推翻,再來一個新帝,未必能容得下她和曹家。
謝長風端了杯茶,親自遞到太後手裡:“太後安心頤養天年,前朝有朕在。”
三日時間眨眼而過,朝會前,大臣們摩拳擦掌,胸中有萬千溝壑,自覺能在朝堂上掰扯個十天半月不帶咻的。
然而,等看到那道明明少見卻該死熟悉的身影,滿腔熱情遭到了迎頭痛擊。
這該死的殺神,不是在幫皇上製海鹽嗎?什麼時候回京來了!還好死不死偏趕在今日回京了!
若是長公主能聽到這番埋怨,定要怒懟回去:“誰說他今日回京!明明三日前就到她的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