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年的春天,曹營留在馬圈裡的小公馬們,除了需要招待千嬌百媚的小母馬,還迎來了千嬌百媚又嬌小可人的小母驢,經過一個春天的耕耘之後,他們在夏天收獲到了大幅便便的母驢。
但是受孕的母驢隻有不到三成,概率遠遠低於預料,這個數據讓他們都有些失落,畜官看著度過了發情期已經在悠哉悠哉啃著牧草補充體力的公馬,表情彆提多恨鐵不成鋼了,若不是強自按捺,隻怕要指著公馬說:你怎麼還不如一頭驢喲!
咳,倒是夏安然知道這個有基因問題,不完全是雄性能力問題,公驢使得母馬懷孕的能力的確是要高於公馬讓母驢懷孕的幾率,所以騾子才會在最初出現呀,而馬騾卻十分稀有。
雖然有些責怪公馬不爭氣,但是無論如何知道了方法,明年就有辦法了,等明年優先安排母驢和公馬先來個春風幾度,觀察一下如果沒有妊娠反應,再和公驢關一塊兒,總能有個收獲吧。——夏安然摸著下巴想。
正當眾人以為曹操會先去解決三番兩次挑釁的張繡軍的時候,卻發現他們似乎沒有渡河的打算,而是就在黃河對岸一路西行,一路走一路掃蕩周邊的山匪,很快就到了洛陽區域。
是的,曾經荒涼到了連山匪都不再聚集的洛陽城周邊,因為這幾年來受到兗州、豫州、冀州、荊州四個臨近州郡的經濟輻射,漸漸開始有了人員居住。
而且在失去了帝都的身份之後,民眾們反而能獲得一種安全感。
也就是說,如今洛陽的人民心裡的想法大概就是皇帝在的地方=離離離遠些!一定沒好事!
而隨著民眾的逐漸回歸,人類史上最古老的職業之一,強盜也很快跟著一起回歸了,當他們被曹軍逮住的時候,這些強盜們滿臉的不敢置信,就像是寫著:你們怎麼來的那麼快!
事實上,和他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李榷。
在將小皇帝送回之後,李榷和郭汜二人便帶兵趕緊扭頭往回走,這時候他們都顧不得還在乾旱時候以及缺少糧草這件事了,隻想著趕緊逃走再說。
有關軍糧,他們後來搶了幾個大家族的存糧,又遇到了氣候轉好,雖有減員,但是也勉強撐了下來,之後李榷、郭汜二人便領軍在西邊和馬騰、韓遂等人打得熱熱鬨鬨,完全沒有注意過東邊的動靜。
直到這一年秋,曹操的部隊大規模的西近,以破竹之勢打入了了長安。
會選擇優先攻打李榷、郭汜二軍,就名義上來說是為了平亂,畢竟目前就他們這兒還在互相捶打對方狗頭,但是實則完全是因為西涼兵所擅長的也是騎兵。
曹軍的目的是為了儘量的留下活口。
如今,他們馬匹的缺口還很大,所以他們並不想使用對於馬匹傷害很大的,以弓箭手對待輕騎兵的戰略方法,而同時他們想要在馬鐙和馬蹄鐵還沒有在西涼軍中普及的時候,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馬鐙的發明,對於曹軍來說是降低了對優秀馬匹的依賴程度,以及培養新手的成本。但是對於本就擅長騎射的西涼兵來說,這隻會使得他們如虎添翼。
如果可以拿下當然最好,如果拿不下也要儘可能的搶……啊不是,收繳更多的馬回來,這一次哪怕是母馬,也要一起收繳回來。
這是來自於大本營的後勤們傳達來的強烈要求。
在這一個時代,人們所計算的馬匹數量都是以公馬為準,除了繁殖作用、還有給兒童學習騎馬的入門模板,亦或者少數用來給婦人們拉車的會使用溫順的母馬之外,軍營裡麵所使用的基本都是公馬,所以母馬對於軍閥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搜集的物資。
李榷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曹操在打平了袁紹之後會選擇對他們下手,一直在和馬騰、韓遂較勁的他此刻感到又茫然又無辜。
如果他能和曹操麵對麵的話,他一定要問問曹孟德到底是怎麼想的?
咱又沒有給你們搗亂,也沒有趁火打劫,爾為什麼不先去攻打那些欺負你的諸侯們,反而選擇先來打吾是覺得在下好欺負不成?這一點都不公平!
而如果能麵對麵,又能聽到這一串疑問的話,曹操可能會默默的轉過頭去,然後告訴他,因為你們有馬呀。
無論是組裝起騎兵所需要的馬匹,還是運輸貨物需要的,亦或者是為了繁殖騾子他們都需要馬。
而隻有等到運輸工具運輸線能夠跟上他行進的腳步,曹操才能有更大的自信南下攻打南方的那些諸侯,李榷此刻卻被夾在馬騰韓遂與曹軍之間動彈不得,他甚至覺得是馬騰韓遂給了曹操什麼好處,才讓曹操幫忙攻擊他。
但事實上,打到一半對手忽然沒人的馬騰、韓遂二人也覺得莫名非常,他們當然沒有和曹操搭上線,如果搭上線的話,還需要等到今天嗎?
而對於曹操的意圖,他們也十分不解,占有大片富饒區域的曹孟德為什麼會想到他們這窮的隻有土的一畝三分地呢?
但無論他們是不解也好,憤怒也罷,完全不講道理的曹孟德就這樣一路西攻,很快就拿下了李榷郭汜所占領的長安城,之前李榷還試圖掙紮,他一方麵同曹操解釋自己是忠於大漢的臣子,一方麵又在暗中通信馬騰韓遂,給他們講講唇亡齒寒的故事,並試圖他們與他聯合起來反攻曹操,若拿下東部大片沃土大家可以平分。
那裡還有最重要的小皇帝!
但馬騰韓遂二人極其機智,他們派了使者繞過李榷駐軍,一路直達曹營,這份李榷真誠不已的書信便到了曹操手上。
這個時候曹操接到了這封信,隻是笑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彆的情緒。
在他看來,李榷如此行為實屬正常,沒有必要大發雷霆。曹營的前進速度可以說得上緩慢,讓人心焦的緩慢。
一步步得穩紮穩打,邊拿點,邊穩住當地民眾情緒。而曹操之前大力發展民生和名聲的好處,便在此時彰顯了出來。
無論李榷軍如何貶低曹軍,甚至威嚇民眾倘若曹操進程會屠殺百姓,但是民眾們都相信曹操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當地的守軍們便因此遇到了一個極其糟心的問題,他們自己還沒有想著背叛,也還沒有想著拋棄百姓逃走,但是當地的治下的民眾們,卻都在期待曹軍的到來。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感覺他們不是守住城門的人,而是看守住城民奔向曹軍懷抱的惡人一樣。
明明是看守家門,現在諷刺的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人頭,最後會落在曹操的手裡,還是會需落在他們治下百姓的手裡。最後,陸續有守將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搶先一步向曹軍投降。
對於投降的將領,曹軍談不上來者不拒,他們會聽取當地民眾的意見,倘若當地民眾表示,這個官員為官尚可,並將其吸納入曹營的官僚體係之中,但如果當地民眾紛紛告發,且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些官員們立身不穩,曹營便會依法辦事。
如此且打且進,曹操穩紮穩打,穩定了自己的西方。
李榷、郭汜二人投降,馬騰、韓遂亦是上表請奏朝廷,自己願意前往西北深處,以駐守當地,曹操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
這一年,在曹操實歲四十四,以東漢算法四十六歲的時候,他終於完成了北方的基本統一。
但同時,隨著他勢力的擴大,有一種聲音也漸漸甚囂塵土。
小皇帝今年已經實歲十八,按照如今的算法,業已到了應當親政的年齡。
但是漢室衰微,他雖有帝王之位,卻無帝王之權。
雖然曹營諸官員看似對於小皇帝的態度十分尊敬,但在曹操不在的時候,他們依然選擇聽命於荀彧,而選擇性忽視原以為曹操走了可以張牙舞爪的諸多漢室老臣們的聲音。
大臣們對此不滿已久,但曹操出軍在外,保的又是他漢室河山,並不在京中,他們即便想要寫檄文斥責於他,又生怕生怕曹操撂挑子不乾,最後隻能按下複雜心緒,並且暗中拉扯起一股力量,就等著曹操回營的時候向他發難。
曹操知道這件事情嗎?他當然知道,這些雖然這些臣子努力做得隱秘,然而昌邑作為他的大本營,曹操的耳目眾多,掌控能力已是到達了極點。
可以說,在這裡隻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知道不了的,這些漢室臣子,到底還是小瞧了他,也小瞧了曹孟德治下的兗州。
但是曹操並不擔心,他在出征之前,便同小皇帝有了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