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 197 章(2 / 2)

劉聖人和藹得問了好些個問題,後似乎很欣賞這個女子,便問了一句這娘子可有何要求,她可為之做主。誰知這娘子說出了一句在眾人意料之外的話。

——她想要為旁人求一個恩典,這個旁人,正是柳娘。

她的這一句話說出來就連劉聖人都呆住了,夏安然等人聽到劉聖人微微提高了一下嗓門“哀家……似是並未聽清,你這小娘……方才說了甚?”

女孩子清清脆脆得說道“吾於元宵之日看了那一出《有情書》,後又聽聞其中有原型,正是京中柳娘,隻是故事中的木娘遂了願參了軍,柳娘卻差上幾個並未完成其中考驗,沒能入得了軍伍,所以吾想要為柳娘求一個恩典。”

“你這想法哀家倒是第一次聽聞……”劉聖人沉默了一下,“小娘,你可想好?你現在若是改變個注意,尚且來得及,哀家……尚可再給你一次機會。”

“難得的機會,你這願望不用在自己身上?你這般年齡的娘子,哀家今日心情好,可以為你保個媒。”

劉聖人這般說,實際的意思便是要為這娘子指婚了,太後保媒,天下會拒絕的估計也沒有幾個。

誰知這小娘此時一股子執拗性子犯了,她搖了搖頭,認認真真得說道,“回娘娘的話,我的丈夫我要自己來選,不是英雄,我不嫁的。”

“哦?”劉聖人立刻就好奇了“這般說,你還會武藝?”

“是呢,我自小隨兄長跟著爹爹學武,如今我們那一塊能贏過我的人已是不多,就連哥哥們,若是不連手,亦是贏不了我。”小姑娘三言兩語交代了身世,“此次來京城,便是因為哥哥們要趕考今科武舉,我也想來看看天下武生都是何種模樣。不想,便於元宵節見到了那一出戲。可哭死我咯。”

“這樣……那我倒確實不好為你做媒啦。”劉娘娘沉默了一下,隨後她揮了揮手“你今日的表現極為出彩,哀家今日……有些疲累,你且先下去。你所求,哀家已經知曉,隻是事關重大,哀家還要詢問一番,你今日下去,且莫要多說。”

小女一聲應,便下了樓去,她一走,劉太後便轉向了室內諸人,“這京城內何時又出了一出小戲,哀家竟是不知。”

“不過是茶館小戲,”趙禎摸了摸鼻子,內心有些虛,他一方麵為了自己的作品如今如此有影響力而有些驕傲,另一方麵又因為這作品被捅到了劉太後麵前感覺有些尷尬,隻是見如今劉後明顯是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模樣,他便言道“若是皇娘有興趣,過些日子便將他們招來宮中給皇娘演上一出吧。”

順便他也跟著一同看看。

其實趙禎亦是有些好奇這出戲如今效果如何,到底也算是他的第一步作品,忽然能夠體會到夏弟那時候又是尷尬又是有些期待的心情了呢。

趙禎這般想到。

劉太後稍稍考慮了下,便也答應了,畢竟一出小戲,也算不上是什麼占時間的行為,但是她口上還是客氣了幾句,意思是莫要打擾官家公務。一時間母子間其樂融融,十分和諧。

官家今天看了一場精彩的表演,又能預約到過幾日在宮內上演的他的作品,心情很是愉快,他揮揮手表示這樣的活動有益於身心,不妨以後每年都可以搞上一次,但是單獨列出來有些麻煩,還會占用大家的工作時間,不若就定在元宵節中,日後限製亦是不必如此嚴格,會冰嬉的皆可上場,若是諸位大臣誰有興致上場一試,也沒有關係哦!

眾大臣:嗬嗬。

夏安然安靜站著,隻覺得周身射過來幾道若有若無的眼神,他視線微微轉移,用行動表示:和我沒關係。

本來是占據工作日的活動變成了占據休假日的集體活動,其實在場諸位大臣心情都挺糟糕的。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想要去理會趙禎的垃圾話,沒人捧哏趙禎亦是不孤單,他揮揮手叫出夏安然,便讓親愛的小堂弟共乘馬車回宮了。

這種待遇,加上眾人立刻想起來今天這事就是夏安然搞出來的,一時之間新仇舊恨都算在了一起。

當日在書房之中知道具體情況的臣子們不發一語,旁的台諫們則是在心中默默搓著手爪子。

看著夏安然的眼神就寫著——這一定會是一個奸佞!

證據之一便是哄騙帝王不務正業出來玩耍,證據之二就是他讓帝王破了例把人提到了工部,偏偏又毫無建樹,完全符合他們之前對於宗室子弟的固有印象。

一時之間,夏安然的種種罪狀在他們心中被一一列舉,全記載了小本本上頭。在此暫且不提看到這些彈劾,帝王會是如何的暴跳如雷,現在兩兄弟擠在寬敞的馬車上,正在嘰嘰咕咕說著現如今的情況呢。

之前把柳娘安排去了北邊這事夏安然倒是和趙禎有透過底,否則縱然是他也不敢這麼浪呀!趙禎本也是無所謂的態度,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大舅子,他們能相處和諧也挺好的,但是這事到底不能放到明麵上來說。

趙禎這些日子各種往軍政上頭的傾斜,態度已經非常明白,臣子們的政治敏銳度基本都不低,該發覺的基本都發現了,沒發現的也是無關緊要的臣子。

今年剛開年,交上來的表文已經分為了兩種方向,文臣開始勸他不要那麼浪,可不能忘了祖宗家訓,武將們則是歡欣鼓舞表示陛下我們還可以更浪一些的。

兩種截然不同的的態度讓趙禎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坦言說,他也的確沒有打算這麼早暴露出自己的野心。

就目前而來,貨幣大改革才是重中之重,錢幣不夠用,軍費再一加,隻怕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

而且趙禎自己心裡也清楚,他現在動不了,財力也好,物力也罷,若無意外,沒個三五年的積累,輕易不可發兵。

但是在看到投石器的出現之後,他心中的確就像是燒起了一把火。

燕雲十六州,每個宋朝帝王心中永恒的朱砂痣。

其重要性甚至可以說隻要拿下了燕雲十六州,這個皇帝之後的生涯無論怎麼放縱,基本上在史書上也都是褒大於貶了。

任何功績都比不得開疆擴土,尤其是這燕雲十六州的還是曆史遺留問題,也就是說大宋這完全是給前人在擦屁股,其概念完全不同。

趙禎心動嗎?那都快要撲出來了,但是行動呢?動不了。

投石器是個好東西,其實趙禎心裡有數,如果他造出百十來台投石器一水兒擺在那,拿下燕雲十六州中的兩到三州不成問題,若是行動迅速,四五州亦是有可能,但是宋軍如今最大的問題有兩個。

一者,良將少。

尤其是擅攻的良將,隻有龐統一個,若是真的開戰,一個龐統遠遠不夠,這也是趙禎為何連著兩年開武舉的原因,此方人才委實不夠。

二者,黨項蠢蠢欲動。

這個消息由中秋之後,他派往黨項的人傳回的消息確認,遼聯合黨項之心不曾停息,黨項在其中搖擺不定,他們一邊向大宋表達忠誠,一邊又和遼國拉拉扯扯。

養不熟的狗,遲早變成狼。

這一點,趙禎非常明白。

黨項如今所謂,無非就是想要在夾縫中求存,同時通過兩方搖擺,攝取到更大的利益,宋、遼二國為了討好它,勢必會在許多事情上讓步、容忍,如此,便可讓其慢慢得從兩個大國的邊角裡頭翹起一根枝乾,待到根紮的深了,營養存足了,一舉頂翻他們。

這個套路,曆史上不知有多少小國上演過,有成功了的,也有失敗了的。

黨項如今的王是保守派,對著宋國一向尊敬,但是聽聞他的兒子可不是。

李元昊。

這個名字已經被傳到了帝王的手中。

如今的黨項王李德明的獨子,比他年紀小上一歲,將心比心,趙禎對於北邊的遼國尚且有不甘心之心,這個生長在野蠻地帶的黨項王子難道沒有野心?

李德明在為他的兒子積蓄財富,他的兒子長出翅膀之日,便是黨項想要獨立之日。

這些日子,西北部黨項的一條一條動向均都傳回的中央,坦言說,宋對於這個邊陲之地已經很久沒有關心了,因為從仁宗即位至今,如今的黨項就一直十分太平,對宋也極為恭敬,每次納貢也極其準時,派遣來的使者姿態也從來都是最恭順的。

漸漸的,這個地方在宋朝廷看來已經成為了一個讓人安心的地帶,若非此次中秋之夜的一場鬨劇,宋庭依然不會將目光投注到那裡,他們一直以為黨項是宋庭養著的一條忠誠的看門狗,卻不曾注意這條狗已經在無數次的對外作戰中長得膘肥體壯。

仁宗沒有責怪任何人,這不是誰的錯。下頭遞上來的資料均有書寫,西北的老將軍也一次又一次得提醒他小心黨項,確實是他因為黨項種種表現有了輕忽。

好在為時不晚。

這匹狼還沒有發育完全,隻是要對屬國動兵,趙禎還需要一個借口,偏偏李德明十分的聰明,他幾乎不曾留給宋國任何的把柄,如今唯一可以做文章的也就是黨項經常撈過界的事,但那也隻是個彆牧民的個彆行為,怪不到國家身上。

趙禎自從上了馬車之後便是一路沉默,夏安然不知道他這位堂哥又在想什麼,他一看這位沒有搭話的意思,便掏出了一本話本翻看起來,等馬車稍稍停頓之時,他一個隨意的翻頁,恰恰和趙禎有些呆滯的視線對上。

夏安然被他哥無神的雙眼嚇了一跳,最後心裡的良心有些過意不去,還是小聲得問了一句他哥究竟怎麼了。

趙禎深沉得注視著過了一個小假期白胖了不少的弟弟,心中莫名一陣內疚,但是有些話,他還是得說。

“朕欲遣白知事,去永興軍探查情報。”

他話說出口,便一直仔細觀察著弟弟的表情,就見夏安然楞了一下,然後歪頭思索片刻後忽然問道“臣弟可否同行?”

他哥哥給了他堅決的否定答案。

於是夏安然又思考了一下,問道“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

“哦。”

就,就這樣?

這一刻,原本以為弟弟會死纏爛打各種撒嬌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該如何義正辭嚴冷酷如冰拒絕的趙禎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之中,他哪裡知道,自己的這位堂弟早就已經習慣了伴侶出任務的日日夜夜啦!

嚴格來說,咱也是軍嫂呀。

夏安然有些自豪得想。

片刻後,就在馬車即將踏入皇城的時候,夏安然忽然又問“皇兄,我能養個小郎在宅院裡麵嗎?”

趙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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