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 208 章(2 / 2)

首先,誰也無法確保家裡頭的銅錢是否就都是真的,但是要拿出去兌換,就又讓人有些糾結。

比之現代的□□幾乎一文不值來說,宋的□□本身也是以銅鑄,至多就算是缺斤少兩,還不至於全不值錢,泰半傳承百年的人家心裡頭都清楚,所有的朝代都是開國之時錢幣更加之前,越到中後期錢幣中的銅含量便得銳減。

單以此故,其實大家都有囤積銅錢的習慣。

哪怕銅錢放爛了糊在一塊,他也是銅疙瘩,也是不會虧的。

宋年年頒新幣,今年出了個天聖幣本也無妨,但是如今一道“打假”的消息拿出來便免不了讓人心慌,若是無意間拿了藏著的銅幣去交易了,結果被判了用假可怎生是好。

若是有了案底,姑且不說這一嘴說不清楚,單單說日後可無法參加科舉便足夠讓人頭疼。但要是都拿去換了幣,誰都知道這新幣的銅比舊幣少多少?這無形中便是吃了個虧。

其中奧秘,容不得人不細細斟酌。

後一道下發的明令引得不少人家心頭更是沉甸甸,上頭下發了文書言曰:真幣將可繼續使用十年,且可免費兌換新版貨幣,十年後會收取兌換手續費。

也就是說,十年後哪怕他們拿的是真幣,也會被折價。

事實上,今已經進入鐵器時代,銅在社會上的價值遠不如古早,如今最大的消耗除了製幣之外更多的便是製造銅像。

不流通的貨幣就是廢銅,這些銅便是賣出去也是要折價。如今這一道折價的訊息立刻讓他們心中的天秤發生了偏移。

隻是還有一個最麻煩的問題——常言道財不可露白,倘若前去兌換銅錢,豈不是將家中家底透露出去了?若是屆時引來宵小可怎生是好。

這一點也不用擔心。

在時間進入了十二月,大宋進入貓冬之際,為了滿足各地的業績,部分縣衙提供了上門換幣服務。

雖然需要支付部分手續費,但是換幣的數值旁人得不到真相。

當然,為了更進一步的迷惑群眾,這樣的服務是五車起步,哪怕客人隻有一車的銅錢需要兌換,也需要支付五車的費用。這樣的流氓條款美其名曰是為具體數目打掩護。

大宋商戶林立,如此服務一推出很快得到了五星好評,同時,一並引起了另外的一種炫富方式,各大家的今天你叫五輛車,明天我叫十輛車,大後天我約二十兩車,每輛車來去都是沉甸甸的,裡麵裝的究竟是石頭還是錢幣便不得而知。

總之,第一個推出這項服務的開封府府衙賺了個彭滿缽滿,雖說換錢不要錢,但是押運車輛都要錢呀,攀比之風一起,業務量暴增。

這筆錢上頭大手一揮,除卻部分成本開支,就算做兄弟們的年禮了。

一並興起的還有鏢局服務,官方的廂兵數量有限,換的的錢幣都要送往各地對口的錢監,一並還要領回新的貨幣,這部分工作除了作為象征意義出現的少數廂兵之外,保護工作就交由當地的驛站。

驛站需要人手,自然吸引了部分江湖人士前去打零工。

同時,在得到批準之後,部分當地駐軍也成立了押運隊伍,由身兼軍職的年長軍爺們掛旗。他們多半是和當地府衙以合作姿態出現,也算是第三產業。

事實上,宋朝的軍隊為了養活自己多半都會有二產和三產,比較普遍的就是放貸業務,下發的軍糧和獎勵、俸祿暫緩發放,先借給青黃不接期間的農民,待到他們收糧後將財收回,一方麵有增長,糧食還會是新糧,而且還能降低存儲壓力。

除卻可能存在的緊急出兵存糧不足或者上峰調查的風險,嚴格來說這已經成為了宋軍的一種尋常情狀。

就連嶽飛及其嶽家軍都是當地的高利貸債主。

而押送業務、漕運夾帶、走私、販賣銅錢軍備更是成為謀錢的好方法。

歸根究底的原因便是宋初太-祖在削減兵權的時候采用的一種方法便是鼓勵當地軍政斂財回易、歌兒舞女之風,如此自然導致武臣們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和大多數朝代武臣為了錢財鬨心不同,宋朝的武臣是真不缺錢。

軍營內多以中上層層層相扣,一致對外方式進行斂財,這部分財富幾乎當兵的人人有份,多少都能分到個甜頭,直至宋中後期財政緊張,也隻能默認乃至於鼓勵軍隊以這樣的方法進行營運活動。

同時,邊關的將士進行這樣的貿易活動也能夠無心得幫助刺探情報。加之這樣對於將士們也有提高待遇、緩解軍費壓力,平穩軍官和兵士之間的矛盾,最後官方甚至是提倡他們進行從商業務的。

隻要有了錢,很多事都不再是問題。

隻是帶來的影響也是巨大的,軍隊的本質是保家衛國,如今將重心放在第二第三產業上怎麼可能不產生負麵影響,最大的影響就是——腐敗。

享受過歌舞升平大魚大肉的日子,怎願意將就清粥小菜?

況且將大精力放在經營上頭,將士們哪兒來的經曆操練?

大宋軍隊內能人多,粗粗一調查,會釀酒的、製紙的、書畫、製藥、乃至於燒炭的、織繡的都有。這些人便是軍隊裡麵的廉價勞動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宋朝的人力成本並不低,如果正常雇傭百姓就要服從國家的規定支付“最低工資”,但是軍隊上層差役下層卻全然不需要。

勞務費照拿,工資不發,豈不是所有工頭的夢想。

這樣的問題帶來的影響,在包拯和龐太師二人巡查一圈後全數寫在了文書裡麵交給了帝王。

但是即便朝廷內開了數次討論大會,這個問題依然得不到一個較好的解決方法。這一點,夏安然也想不到好的解決方法。

新中國的部隊在建國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允許進行二產、三產服務,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時的國家貧窮,的確無法負擔軍隊、兵營的開支,因此無可奈何之下,隻能默許軍營自我尋找方法進行貼補。

但是這一切都在中國經濟騰飛後被禁止。

期間的軍隊大規模被爆出各種腐敗事件很大程度上就和軍隊的私自經營有關,一直到一七年,各地方部隊才基本停止有償服務。截止至那一日,從禁止開設三產到停止有償服務走了將近十七年才算平穩過度完成,而那時,華夏建軍已經將近百年。

現代尚且有如此問題,何論北宋。

這個時代商貿繁盛,不光光是軍隊,就連許多官方項目背後都有大資本大投資的影子,資本市場的運作當中牽涉太多,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更何況與軍隊有關,誰都不敢輕易動之。

簡而言之,如果全麵禁止軍隊開設旁係產業,國家就得發放大量的資產來彌補他們的損失——這部分錢,朝廷拿不出來。

但是如果繼續讓軍隊這樣搞下去,於國家而言必然有損失,況且戰鬥力的下降亦是必然。

既如此——

“不若直接建立依附於軍區的營業部門。”

夏安然將現代已經被禁止的“軍隊投資”概念給拿了出來。

此舉不過飲鴆止渴,坦白說遺患亦是不少,但是考慮到仁宗在未來十年內的大動向,目前勉強可以一用。

“優選擇選年長兵士從之。”仁宗長久的沉默後,言道。

於是,搭乘著錢幣改革的東風,這一諭令走遍了華夏各地。

夜裡,夏安然將自己的擔心一一告訴白錦羲。

這雖然是他的第三個世界,但是宋這個時代比之之前他待過的任何時代都要複雜,在這個時代,各種“主義”“階級”均都開始冒頭,並且走向了一道中華千年曆史都不曾走過的路上。

經濟突然起飛,國民素質、國家觀念都跟不上,偏偏周圍還有諸多強敵磨刀霍霍,夏安然是將自己大學時候所得的知識想了又想,寫了又寫,塗塗改改還是想不到好辦法。

他之前學過的和經濟有關的除了會計便是《西方經濟學》,但是他的專業學習的不過是《西》的概述,隻草草提到了部分概念,現如今,他亦是想不到太好的方法。

這一點,白錦羲倒十分看得開。

他伸手一撈,便將煩惱的伴侶放到自己懷裡抱著。夏安然乖乖坐在他膝蓋上,手一揚勾住愛人的脖子,被人安撫的感覺讓他的姿態格外的溫順。

男人的溫度隔著薄薄的單衣傳到他身上,氣息溫柔又沉靜,讓他這些時日被折磨的大腦立刻就安穩了下來,倦意上湧,夏安然打了個哈欠,他拿自己的臉頰在人的頸項處磨蹭,就和門外到處蹭味道的小豹子似得。

白錦羲並不在意在自己最敏感部位磨蹭來磨蹭去的人,指尖一挑便將小王爺的小王冠給摘了下來,隨著他的動作,青絲披散。

夏安然在感覺到長發披散的時候僵了一下,他哼唧一聲“頭發散下來……你明天得負責幫我梳起來。”

“好。”

戀人毫不猶豫的應和讓夏安然在迷迷瞪瞪間立刻轉為了嬌氣包“明早我想要吃驢肉燒餅。”

“哪家的?”

“嗯……”夏安然的腦子緩慢運轉,片刻後他微微偏臉,看著愛人專注的目光後粲然一笑“要你做的。”

“行。”

“唔,”他長長的睫羽抖動了一下,帶起幾分倦意後卻還是後悔了“算了,不要燒餅了,你陪我多睡一會吧。”

他的這句話換來了男人的輕笑,夏安然隻覺得一雙溫柔的手順著他的衣擺給摸了進來,然後他男人低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行,陪你睡。”

夏安然猛然間驚醒“不,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撤回撤回”

“撤回無效。”他男人仗著自己腹肌有力將人直接托報了起來,長腿一跨,白日宣淫去了。

夏安然整個人被臊到不行,哎呀呀,這都老夫老妻的啦!真是叫人怪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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