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蘅到了警局, 申請了去衛生間整理一下儀容,自己現在一定很難看, 要洗把臉才行。
她還問女警借了口紅。
負責調解的民警歎了口氣,這個姑娘是一路哭著到警局的。
開始是默默的掉眼淚, 然後是捂著嘴小聲的哭, 最後才忍不住放聲大哭。
哭得讓其他人心裡也不好受。
才進來的時候,就許多同事湊上來,一臉氣憤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仿佛這位……才是受害者。
如今哪怕是知道這姑娘做錯事,眾人也不忍心再態度嚴厲的教育。
她長得這麼漂亮,應該獲得無憂無慮才對,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傷心。
薑蘅看著鏡子裡紅腫的眼睛,覺得自己太醜了。
而且她突然不想見人, 那些期待都變成了踟躕。
陳煥……到底會怎麼看她?也許會恨她。
也許這麼多年過去了, 早就忘了還有她這個人?
應該會有許多人喜歡陳煥?
也許他早就有了女朋友, 現在過得很幸福?
她有什麼資格還把人叫過來?這麼想,薑蘅又開始猶豫。
她趴在桌子上, 把整個臉藏了起來, 期待又抗拒,反複煎熬。
———
梁羽在警局門口等著人。
他太意外了,霍秉庭居然會來?
那個看起來超級個性的姑娘, 真的是對方的女朋友……
事實上, 霍秉庭比他想象中來得更快。
而且從車上下來的人, 依然是一如往常的木著臉, 瞧不出任何的端倪。
梁羽曾經無數次懷疑, 這家夥是一尊石雕……
他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下,“就是薑蘅,你前女友和她對象有點矛盾,然後跑去把人綁了,還鬨著要同歸於儘,這不就鬨到了警局了。”
梁羽等了兩秒,對方都沒反應,想了下又問:“你難道沒什麼要說的嗎?你前女友居然是個雙?最近交的是女朋友,摸不覺得很勁爆嗎?”
霍秉庭:“進去吧。”
梁羽:“……”
他算服了,這也太淡定了吧?
石頭精。
霍秉章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然後走了過去。
他從前就能在人群中,一眼鎖定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項技能還沒有退化。
梁羽推了下整個頭埋在臂彎裡的人,“保釋你的人來了,怎麼了不好意思見?”
薑蘅怔了下,緩緩抬起了頭。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頭發黑,眼珠子也很黑,鼻子還是那麼挺,表情淡淡的,好像瘦了點。
他仿佛和從前一樣,但是好像變化了很多……
真的已經過了七年嗎?
薑蘅看著人,也許因為太久沒眨眼睛,她覺得開始眼睛太酸澀了,看東西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很想叫人一聲‘阿煥’,想謝謝對方能過來。
可是怕張嘴就忍不住哭出聲來,隻好咬著唇不說話。
她覺得自己真的沒用,哭了這麼久還不夠。
這個臭毛病怕是以後不能好了。
兩個人對視了半分鐘,旁邊的人也沒有打攪。
本來準備開玩笑的梁羽也怔住了。
這兩位……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秉庭坐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情緒的說:“你不會有事的。”
薑蘅捂住眼睛,輕輕點了頭。
我永遠相信你。
薑蘅花了好久,才平複心情,她的心跳一個晚上都很快,連帶著整個人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非常的不真實。
她聽著陳煥說話,其他的背景都模糊了,眼裡心裡隻有這個人。
果然……她就隻會胡攪蠻纏,這些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像是他條例清晰,隻是兩分鐘就讓顧念和她的律師答應馬上和解,澄清這隻是一場誤會。
又或者是顧念不想得罪人。
自從陳煥進來後,顧念就一句話也沒說,現在臉色更是難看。
負責這件案子的民警也鬆了口氣,雖然這幾個人的關係有點理不清……
但是能和解再好不過了。
薑蘅低著頭,跟在陳煥的身後走出了警局。
她低頭踩到了對方的影子,一瞬間想到許多年的晚上,她故意去踩著陳煥的影子。
前麵的人突然挺住,薑蘅差點撞到對方的後背,她回過神說“今天謝謝你。”
霍秉庭輕聲的說:“以前我在警局,你也幫了我一次。”
薑蘅怔了下,所以現在是抵平互不相欠的意思。
他是因為這樣才過來的嗎?
她這麼想,覺得嘴裡苦又澀。
顧念帶著律師走了出來,她看了兩個人一眼,從包裡拿出名片。
“霍先生,今天既然解釋清楚是誤會一場,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機會合作,我一直很敬佩你。”
薑蘅先一步把那張名片接了過來,然後幾下把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