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蘅用手背擦了下淚:“其實你以前說的話,我都記著……你說我們大學到了法定年齡就結婚……可以再養一條狗,然後生兩個孩子,我會記得。”
然後再每一天去想,如果實現了會怎麼樣。
薑蘅很想體麵一點,可是卻哭得泣不成聲。
這個遇到事就喜歡哭的毛病,怕是永遠不能好轉了。
她還記得分手前,陳煥消失了一個星期。
其實說出‘分手’這兩個字之前,她已經在冰窟裡待了那麼久。
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不但是自己要死,還會連累彆人。
薑蘅又想起了七年前那天晚上。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很想隻是大夢一場,夢醒了什麼都沒變。
陳狗還是會遷就她,又會每天氣她。
她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眼入睡,可是不到五分鐘就又醒了,然後有想哭。
哭的眼睛痛就睡著,這樣一直循環。
16歲遇到了他,25歲心裡也還是很喜歡啊。
哪怕是這麼多年,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還是這個人。
不管是當初意氣風發看起來有些傻逼的他,會把她摟在懷裡一起看星星少年。
還是現在不太愛說話,或許已經屬於彆人的他,會在半夜從警局把她保釋出來男人。
薑蘅告訴自己,或許這就是生活,不是你拚命險要擁有,就能得到,有的東西,丟了就不會再有機會擁有了。
那麼多輾轉反側的夜晚,她都熬過來了。
沒關係的。
可是她再對自己說‘沒關係’卻也不能釋懷,太難過了。
她終於不會死了,也許可以活到85歲,可為什麼一點都不開心。
她突然沒有了方向,不知道以後怎麼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媽媽在那時候去世了,真的對不起。”
霍秉庭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沒有心的人,其他人也這樣說。
直到昨天晚上接到她的電話,居然開始有了期待,然後他現在心臟的位置難受。
他的淚落了下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沒用。”
薑蘅伸手摸了下對方的臉,替人擦淚。“你不要哭,你又沒有病,你以後好好過,你現在這麼有本事,又很有錢,會有很多好姑娘喜歡你的。”
她轉過頭,聲音顫抖的說:“對不起,我忘記吃藥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薑蘅蹲下來,去抽屜裡找藥。
吃了藥就不會哭了,她一定哭得很醜,當初是她堅持要分手的,現在有什麼資格哭呢?
“藥呢?我的藥呢?”
其實她不經常哭了,因為要修生養息嘛,睡著的時候管不到,至少清醒的時候不會。
她要成為一個有自控力,成熟的大人。
霍秉庭蹲了下來,抱住對方的人:“你為什麼都不和說?”
“就像你說得那樣,我太蠢是個大傻逼,你以後一定要找個聰明的女朋友,最好也很善良溫柔。”
他不會原諒自己了。
霍秉庭紅著眼睛看著人,“你就這麼想我去找彆人?都這麼久了你還是不要我嗎?你還是要去乖仔嗎?還是對男人失望去找個女人,我不允許。”
昨天他聽梁羽說,她是和對象吵架鬨到了警局。
當時他內心煎熬,想著一定是那個人不對,自己捧在心上的人怎麼能讓彆人欺負。
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混蛋。
後麵都不用薑蘅解釋,隻是一眼就知道,她不會喜歡那個女人。
薑蘅伸手打了下人的肩膀,“混蛋,你不是已經馬上要有女朋友了嗎?我能怎麼辦?我去給你們當小三嗎?”
霍秉庭:“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薑蘅又打了人一下:“我聽見了,她叫你煥哥,就算不是,那你肯定心裡喜歡她,你真是個王八蛋,你要和誰談戀愛都我都不管,但是你怎麼能讓她這麼叫你,王八蛋!”
怎麼辦,那個蘇什麼語的,雖然也很凶悍,但是至少會在陳煥麵前裝的溫柔似水,哪裡像她這麼粗魯暴躁。
完了,以前陳煥就說她整天打來打去,不像個女孩子。
薑蘅自暴自棄的低下頭,現在真是一點勝算和體麵都沒有了。
陳煥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卻密密麻麻的痛。
他捧著人的臉:“你看著我,不是你,也沒有彆人。”
“永遠沒有彆人,我一直等你把我撿回家。”
薑蘅懷疑自己是太傷心,所以才會產生了幻聽。
她開始覺得是心在痛,現在覺得整個肺部都像是針再紮一樣。
薑蘅一把推開人,然後表情痛苦的蜷縮在了地上。
她有肋間軟骨炎,這是一種不會死也不容易治療的病,就是痛起來要人命。
薑蘅經常運動,而且也注意保養,已經五年沒有犯病了,她以為再也不會複發了。
大概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情緒又大起大伏,
“你幫我找藥,藍色的盒子。”
這次是真的要吃藥了。
霍秉庭簡直被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把藥給找出來,抽屜也翻的亂七八糟。
看著薑蘅吃了藥,他依然不能安心,聲音發抖的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被驚的手腳冰涼,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心跳嚴重失衡。
薑蘅吃完了止疼片,感覺好許多,“老毛病,沒問題。”
霍秉庭:“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薑蘅:“真的沒問題,你讓我緩一緩沒事。”
“不行!必須去!”
他把地上的人一把抱了起來,薑蘅還想解釋下。
他又急又氣,怎麼能這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手上沒有空,他低頭親了下去,堵住還想說話的嘴。
不過這樣,他被嚇得失衡剛恢複的心跳,又開始亂了節奏。
仿佛又回到了人間。
——
薑蘅真的沒事,這個病對日常生活不影響,大概是她連續一周都折騰才不舒服。
不過陳煥還是讓她住了院。
她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這家醫院的單獨病房是大床,薑蘅看著陳煥說:“你也睡上來吧?”
“不用,我坐著就好。”
“讓你睡上來!不聽話是不是?”
霍秉庭於是脫掉了外套和……褲子,整齊的掛好後,然後掀開被子睡了下去。
潔癖和強迫症真是一點沒變。
她看到對方雪白緊實的密大腿,身材真好啊。
薑蘅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太好,好好的還脫光了。
這……她也不好讓人穿上啊。
“你怎麼還脫褲子?耍流氓嗎?”
“又沒有病服讓我換,我穿著衣服,也怕你不舒服。”霍秉庭說。
薑蘅接受了這個解釋,想了下又問:“你真的沒有女朋友?”
“以前有過,她叫做薑蘅,現在又有了,就是你。”
薑蘅又覺得心裡甜蜜了起來。
兩個人的手在被子裡牽上了。
十指相扣。
薑蘅想了下又問:“那你有和顧念聯係嗎?你們是朋友?”
“不認識,哦,昨天那個人。”霍秉庭想了起來。
薑蘅說:“你不要和她玩,我不喜歡她,我恨她。”
霍秉庭點頭:“那我也恨她。”
薑蘅有些意外,“你都不問我為什麼?”
霍秉庭:“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恨誰,哪怕是再過分的人,你恨她,一定是她不對。”
薑蘅有些臉熱,這小子不是鋼鐵直男嗎?情話技能見漲啊!
她感覺兩個人仿佛從來沒有分開過,彼此沒有任何嫌隙,可是明明又過了這麼多年。
霍秉庭問:“我可以抱你嗎?”
薑蘅點了下頭。
霍秉庭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我這麼抱著你,你就跑不掉了,這次不會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