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開是被哭聲驚醒的。
是那種很纖弱又絕望的哭聲,來自一個年輕而有點甜美的女孩,她啜滿淚水的目光盈盈對上顧雲開平靜的眼睛後,立刻變成了驚喜,整個人都撲了上來,緊緊摟著顧雲開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哥!”
女孩抽抽噎噎的說道,半晌卻沒說出什麼下文。
顧雲開隻是脖子跟胸膛被限製住了,這並不妨礙他舉起手看一眼跟自己品味相差甚遠的手表,確定了恐怕不但這隻手表不屬於自己,連這隻手連同這具身體,都是被自己無意占領的鵲巢——當然還有身上這位應當是妹妹的女性。
手術時的麻醉像是還沒完全消除,他依舊有一種昏沉感,稱不上精神不濟,但也實在懶得應付。
“好了。”顧雲開平靜而不容拒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神態溫和,“我有點餓了。”
女孩有點遲疑而迷惑的鬆開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不知為何,好似是有些驚喜交加的,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我隻會……煮麵。”
“沒關係。”顧雲開平緩的說道,“我不介意。”
這會兒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陌生人的乾擾,而且聊得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馬腳,即便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借屍還魂,可被誤當成精神病人也是很困擾的事情。更何況他更習慣在安靜的環境裡思考問題,無論如何,請這位女性暫時離開片刻再合適不過了。
對方剛離開房間,顧雲開就走到了落地鏡麵前,如他所想,不是什麼無聊搞笑的真人秀,畢竟沒有任何一個節目組能有這麼巨大的能力,讓一個癌症晚期的患者重新得到健康。
他記得自己簽下手術協議書,也記得自己簽下病危通知單,將自己井井有條的人生在癌症這個突然衝出界限的線條下無能為力的畫下句號。
死亡並不可怕,他已經熬過了最憤怒絕望的時刻,準備好接受自己的任何命運,因此連重生的喜悅都來得愉快而平靜。
顧雲開看了看鏡子裡倒映出的自己,指尖慢慢描繪了臉部的輪廓一二,略有些複雜的撇開了目光。
他對成為納西塞斯毫無興趣。
原
主人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但他的日程雜亂無章的寫在一本小小的黑皮記事本裡,還有一些顧雲開很確定不能宣揚出去的牢騷話。直到門被敲醒,那個怯生生的女孩子輕聲在門外開口道:“哥,麵好了。”
儘管那隻是一碗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