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讓這艘船停下來,前麵水位更低,不能繼續往前了!”張之維喝道。
話音剛落,呂慈和田晉中已經動了起來。
兩人動作迅速,直朝駕駛室去,想讓船停下來,免了觸礁的風險。
呂仁望著江麵,一道道細微的如意勁以他為中心,沒入江中,成放射狀散開,觸碰到實物之後,又如聲波般回彈回來。
感受到如意勁傳來的江底信息,呂仁臉色有些發白,他大喊道:
“這水位有落差,船的速度很快,來不及了!”
而且,停船和停車可不一樣。
船要停下來,得有個複雜的過程。
現在,大量暗礁就在前方十來米遠,如此距離,轉瞬即至,即便是最經驗老道的航海士,也避免不了觸礁的命運。
現在與其去想怎麼讓船停下來,不如去思考這船上有多少救生艇,觸礁沉船的話,船會以怎樣的方式沉沒,沉沒速度有多快。
這個時間內,自己一行人到底能救多少……張之維站在甲板上,望向浩淼江麵,眉頭皺起,心裡思忖著。
他沒去做攔截大船的事,他又不是超人,沒有那種力場,強行去攔,隻能把船轟出個大窟窿。
至於金光護住船體,前麵暗礁又不止一處,這種連續的衝撞力,他不想嘗試。
最好的辦法,隻能等觸礁之後,再動手了。
下一秒。
“轟隆!”
無論是甲板上的人,還是船艙裡的人,都突然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震顫,仿佛揪著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覺。
緊接著,整個快速航行的輪船猛地一頓,巨大的衝擊力來襲,輪船裡的所有人都被衝撞的東倒西歪。
即便是呂仁,都有些猝不及防,用手撐了一下桅杆才穩住身形,不過張之維倒是泰然自若的站在甲板上,穩如泰山。
船底觸礁,尖銳的礁石撞斷了龍骨,傳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音,整條船上的人都聽到了,被撞的東倒西歪的他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隻是惶恐不安的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龍骨對於船而言,就相當於人的脊柱,它是整個船的承重點,隻要龍骨沒事,其他任何地方壞了,這船就還能修補,但隻要龍骨一壞,這船基本上就報廢了。
而若是在航行中龍骨斷裂,那麼整艘船都會從斷裂處崩壞,甚至不需要外力,自身的重力便會拉扯著船散架。
泰坦裡克號便是碰撞之後,船頭進水,堅持了一段時間後,因為頭重腳輕,龍骨斷裂,然後便以極快的速度下沉。
在這種激流之中,龍骨直接斷裂,沉沒的速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快。
隻見龍骨斷裂處便出現了無數蛛網般的裂縫,輪船的中間開始塌陷,竟從中斷成了兩截,在快速的下沉。
船上的乘客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根本無力反抗,直接就掉進了湍急的江水之中,一時間江麵驚叫聲連連。
在這種江水裡,就是會遊泳也難自救,更彆說很多乘客不諳水性,幾乎是幾個浮沉就要溺水身亡。
但這時,在船艙裡打坐修行的張懷義,一掌劈飛因碰撞擠壓而打不開的房門,飛掠而出,躍入水中,兩隻手一手拎著一個落水的乘客,從水中騰躍而起,送上甲板。
呂仁、呂慈、田晉中也開始了救人。
不過,眾人雖然在救人,但這種場麵還是第一次遇見,所以有些六神無主,隻顧著在撈人,下一步怎麼做,卻是不知道了。
在這種危急時刻,張之維立馬開始對眾人進行了分工。
他讓呂慈和田晉中連忙拖出輪船裡的幾艘救生筏,並且把救生筏穩定住,然後接落難者上去。
張懷義和呂仁,一個則責打撈落入江裡的乘客,一個負責把乘客朝救生筏丟過去。
分工明確,眾人快速行動起來。
呂慈和田晉中守著救生筏。
呂仁拆下了輪船上的一些木板,將其踢入江中,而後身形飄下,踩著那些木板,彎腰抓起一個個落水的乘客,丟向張懷義。
張懷義站在甲板上,舞動著雙手,掌心金光吞吐,以炁化形,抓住那些被呂仁丟來的乘客,然後將他們送到救生筏上。
而救生艇上的呂慈和田晉中,連忙使用金光和如意勁,接住那些乘客,安置在救生艇上。
至於張之維……
他自然也沒閒著,呂仁在救那些在水麵上針紮的乘客,還有一些則是一落水就被卷進了江底暗流,不見了蹤影,他便是在救這些人。
但很快,救人工作就遇上了難題,興許是偷工減料,這艘大船的安保很不到位,上麵的救生艇隻有區區三條,能救的不過幾十人。
而這艘大船上的人,足足有過百人,此刻,船頭和船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沒,顯然是不給來回轉運落難乘客的機會。
大船上的乘客哭爹喊娘著救命,救生筏上的乘客一個個驚魂未定,央求著呂慈和田晉中快些開船上岸。
有幾個乘客甚至因為呂慈和田晉中接應過來的人太多,讓救生筏太擁擠,變的有些搖搖欲墜,而刻意的把人擠進水裡。
沒怎麼經曆過大場麵的田晉中,麵對這一幕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呂慈在一瞬間就有了決斷,他拍了拍田晉中的肩膀,一指被擠進江中的那人:
“田道兄,你把那人撈起來。”
田晉中連忙照做,躍入水中,去救那人。
趁著田晉中入水的間隙,呂慈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一伸手,像拎一隻雞一樣,把一個在救生筏上搗亂的刺頭拎起來,隨手扔進了江中,而後目視眾人,冷聲說道:
“要想活命,就遵守規矩!”
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寒噤,看了一眼在江中沉浮,不斷喊著救命的那人,不敢有絲毫的意見,也不敢再搞什麼幺蛾子。
這時,田晉中拎著剛才的落水中,從江中躍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被水衝的越來越遠的那人,又看了眼呂慈,抿了抿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這種事,他自己雖然做不出來,但也不會說這是錯的,從而加以指責。
呂慈又接了幾人,確定已經塞不下了,看向立在船頭的張之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