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斷後……”
張之維的話讓陸瑾直接愣在原地,瞧瞧這滿地屍體的,你管這叫斷後?你這個斷,是斷子絕孫的那個斷吧。
但緊接著,陸瑾想起之前,張之維在東北濱城斷後時的場景。
那些追殺圍堵而來的倭寇,全被他殺了個精光,屍體幾乎堆滿了整整一條街,血都差點把下水道給堵了。
那副屍山血海般的場景,對應現在這個山寨的慘樣。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忽然之間,陸瑾就覺得合理了,甚至心裡還潛移默化的認可了這種做法,覺得有些道理,一臉認真道:
“在斷後這方麵,張師兄確實很專業啊,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這時,陸瑾注意到張之維金光的變化,頓時驚喜道:
“張師兄,你的金光怎麼變紅色了,是有了新的突破嗎?”
作為張之維的小迷弟,在察覺到張之維的變化之後,第一個念頭便是張師兄又進步了。
張之維瞥了一眼自己的護體金光,笑道:
“哪有什麼新突破?金光咒再突破,還能突破成紅光咒嗎?你仔細看看,這是血染的。”
說罷,他虎軀一震,金光也跟著震蕩,如同猛虎抖水一般,將附著在上麵的血霧震散,讓金光重新變成赤金色。
陸瑾一臉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這時,他才發現,因為這裡是山穀低處的原因,空氣有些不流動,所以四周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有些甚至都融入到了夜晚的山霧之中,讓山霧都隱隱泛出紅色。
給人一種浸了血的棉花般的感覺,好像用手一抓一擰,就能擰出一手血血來。
難怪張師兄一直都開著金光,就連戰鬥結束也取消……陸瑾暗罵一聲張之維雞賊,趕緊也開啟自身的護體遁光,隔絕空氣中那無處不在的血腥味。
但還是遲了,他那一身白衣已經潤了,裡麵隱隱帶著點血色。
“對了,你不是和胖子他們一起去追殺那個全性妖人苑金貴去了嗎?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張之維問。
陸瑾說道:“剛才我們找到了苑金貴的下落,正要去追,就聽到了張師兄你這裡傳來巨大響動,刺蝟擔心你出意外,便讓我過來搭把手!”
“我能有什麼意外?”張之維淡淡說道,“一群躲在山裡的臭蟲,怎麼可能傷到我?”
但旋即,他反應了過來,呂慈這是為了把陸瑾支開。
就跟呂家主和王家主,在為老太爺報仇的這件事上,要把陸家主支開是一樣的。
畢竟陸家的家風最正也最嚴,眼裡容不得沙子,有陸家人在,很多事都不能做。
譬如趕儘殺絕,斬草除根,禍及家人……
苑金貴的家人,張之維思純了一下,他對劇情的了解隻到納森島,對於苑金貴這個人,他沒什麼印象。
不過,他看過易潛師叔給的苑金貴的資料,上麵寫著他有一個兒子叫苑陶。
苑金貴他不知道,但苑陶他是知道的,後世的全性妖人,一個煉器師,手段是九龍子,曾參與過全性進攻龍虎山一事,算是害死田晉中的幫凶之一。
在進攻龍虎山的時候,還曾與老年陸瑾對上過,透露出陸瑾是他的殺父仇人。
但有意思的是,他似乎沒能在陸瑾這個殺父仇人身上,找到什麼可以拿出來嘲諷的事,隻能說左若童是個小心眼來惹怒陸瑾。
這麼看來,劇情裡,苑金貴應該是死於陸瑾之手,隻不過陸瑾放過了他的妻兒,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老陸還是個忠厚人呐!張之維心裡感歎一句。
不過,事情現在的發展,明顯有了偏差,陸瑾來到了他這裡,反倒是呂慈去追殺苑金貴去了。
呂慈的性格,自不必多說什麼,苑金貴一家若被他逮到,十死無生。
不過,對此,張之維並不打算參與,也不打算去阻止。
正如他開始所言,他並未把苑金貴搞出的一係列事情太當回事,太放在眼裡,甚至他來這裡,也是因為王老太爺的死,以及王藹哭著請求。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上,他並不是主導地位,或者說,王藹呂慈等人雖然把他當主導地位,但張之維自己並沒把自己擺在主導位置。
在他看來,王呂二家的仇,交給王呂二家去報,他隻是給予一點小小的幫助。
所以,他不會跳出去告訴王藹和呂慈,你們不能怎麼怎麼的,那樣屬實是有些管的太寬了,他是道士,可不是衛道士。
再說了,佛家講因果,道家講的是承負。
何為承負,承者為前,負者為後。
簡而言之,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作惡,後人遭殃。
講求一個人的主體善惡行為,要對子孫後代負責,這就是承負,也是道家所信奉的至理。
也就是說,苑金貴身上的善惡,也會承負到他的妻子和兒子身上。
張之維作為一個正經道士,自然是講承負的。
如果他參與此事,去殺了苑金貴一家,那他就會接住殺苑金貴一家的承負。
至於這個承負,是正是負,那就很難知了,畢竟這個世界對善惡的界限是很模糊的。
而道士除了講承負之外,更講無為。
所謂無為,並不是像表麵意思那樣,什麼都無作為,而是不擔承負,就跟佛教的不沾因果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張之維並不打算插手此事,那他自然也不會鼓動陸瑾去,便提議道:
“老陸,雖然先前跑出去了一些,但這個寨子裡還有很多無辜人員,伱不去追殺苑金貴,那就跟我一道去把她們救出來,明早送下山吧!”
“那好啊,我們這就去!”
救人這種事,陸瑾自然不帶拒絕的。
但緊接著,他有些擔憂道:“張師兄,那個苑金貴狡猾無比,咱們倆不去,光靠刺蝟他們去追殺,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啊,比如遭遇伏擊什麼的,你也知道,刺蝟這家夥腦子裡長肌肉,不怎麼聰明,是個莽夫。”
張之維虛眼看著他:“你是怎麼好意思說呂慈是莽夫的,你倆明明是一丘之貉!”
陸瑾:“…………”
“哪有?”他反駁道:“我承認我有時候做事欠考慮,但再怎麼說,也比刺蝟做事謹慎有條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