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生注視著張之維離開的方向,即便已看不到張之維的身影,他也久久沒有挪開目光。
剛才張之維念的那段經文,意思其實很直白,度千萬人,不如度自己。
“度人……度己……”
無根生似乎有迷茫的輕聲呢喃著,但他的眼睛卻是未有絲毫的動搖,閃耀且清澈。
“掌門,你怎麼發起呆來了啊?小天師走了嗎?”
梅金鳳走過來,小聲說道。
她的後麵跟著夏柳青,穀畸亭等人。
先前無根生去見張之維,為避免出現什麼不必要的事端,便讓他們在不遠處等候。
等了一會兒,見無根生久久沒有回來,梅金鳳擔心他出事,便帶上了自己的小舔狗夏柳青過來看看。
全性盲從,有梅金鳳和夏柳青帶頭,他們也就一窩蜂的全部過來了。
無根生眼中璀璨的神光消散,扭頭看向眾人,對於他們的過來,倒也不覺意外,淡淡的說道:
“他走了!”
“那掌門,居士呢?”一全性門人有些遲疑的問。
立馬就有人斥責道:“說什麼胡話,那小天師都走出來了,居士還能有活路?”
無根生擺了擺手:“居士在前麵的鎮子裡,走吧,過去看看。”
旋即,一行人朝奉陽鎮走去。
而此刻,奉陽鎮裡,吳曼已死,王呂兩家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百害而無一利,在把吳曼的屍首埋在小鎮門口後,兩家的人便火速離開了此地。
出了奉陽鎮,呂慈看向陸瑾,道:“本來還想邀請張師兄去我們呂家村做客的,這下是沒機會了,老陸,要不去坐坐?”
陸瑾搖頭道:“我就不去了,我師父還在龍虎山,去遲了,隻怕師父就回山了,耽擱不得。”
說著,他從兜裡拿出神行甲馬貼上,便要啟程去龍虎。
“奉陽鎮周圍,不斷有全性妖人在集結,張師兄不在,你一個人去龍虎山,多不安全,要是遭到了埋伏該怎麼辦?兄弟一場,這樣吧,我就勉為其難的送你一程吧!!”
呂慈邊說,邊從兜裡掏出甲馬貼上,自打在勞情陣中把父親破口大罵了一頓之後,他時不時就能對上父親那不善的目光,心知此事還未終結,擔心回家被收拾,他想三十六計走為上。
呂仁眯著眼睛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呂慈裝,這家夥的演技實在太差,和張師兄有的一拚,彆以為他們看不出來,送陸瑾是假,避難是真。
“不用不用,刺蝟,你就乖乖的和呂伯父一起回呂家吧,剛才我和張師兄聯係了一下,張師兄說在前麵等我呢!!”
陸瑾揮舞著手裡的陰陽紙,對著呂慈擠眉弄眼的說道,他也不傻,知道呂慈的打算,但他很樂意呂慈吃癟。
先前張之維先一步離開,是因為感應到了無根生在附近,所以過去交談了一下,並沒有真的把陸瑾丟在這裡的打算。
對於自己的小迷弟們,張之維還是很照顧的,他沒有走遠,給了他們追趕上來的時間。
“這……”
呂慈看向呂家主,麵色一僵,被老陸將了一軍,他竟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支吾了一下,胡亂找了個借口:
“父……父親……那……那正好,剛聽了那妖人的經文,有些疑惑,我想去請教一下張師兄!”
真是拙劣的借口……陸瑾心裡腹誹,扭頭去看呂家主的反應,坐等看好戲。
卻不曾想,呂家主竟一口答應了:“既然是要請教小天師問題,那你便隨小陸去吧!”
呂慈吃了一驚,旋即便是大喜。
這麼好使……呂仁一愣,連忙也說道:“父親,我也有一些疑問想請教的張師兄,不知……”
呂家主瞥了一眼呂仁:“一個二個,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都去問,也不怕打擾了小天師修行?”
“這段時間,咱們幾家頻頻動作,無論是族裡族外,都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你得多擔待一些,可不能像你弟一樣,隨著性子到處亂跑。”
呂仁低頭道:“父親,我知道了。”
“父……”
呂慈見狀,開口想說什麼,卻被呂仁按住肩膀打斷了。
作為嫡子,他們兩兄弟之間,總要有一個去挑家族大梁的。
呂仁知道,父親這是想多曆練曆練他,為他鋪平道路,現在不是肆意妄行的時候。
見此,呂家主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次子頑劣,但長子還是懂事的。
“既然小天師在等你們,那伱們就快速啟程吧,切莫讓小天師等久了!”呂家主說道。
“快去吧,要是在張師兄那裡,領悟到類似太極柔圓之類的道理,可要回來給我好好講解一番啊!”
呂仁拍了拍呂慈的肩膀,一臉溫潤的說道。
“哥哥放心!”呂慈和兄長擁抱了一下,隨後貼上甲馬,眼神不善的走到陸瑾麵前,在陸瑾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中,猛著伸手夾住了陸瑾的脖子,拖著他快去離去。
“操操操,狗刺蝟,找死啊,快放開老子……”
聲音愈來愈遠,呂家主看扭頭看向王家主,“王兄,此事雖是小天師主動來幫我們,但我們卻不能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接了,總要……”
呂家主話說一半,卻發現王家主有些心不在焉,嘴巴開合,好像在念叨著些什麼,卻又沒發出聲音。
“王兄,你有在聽嗎?”呂家主問。
王家主回過神了,點了點頭:“有在聽的,我覺得呂兄說的很有道理……”
…………
…………
另一邊。
王呂兩家的人離開小鎮不久,雙方好像約定好了似的,無根生帶著一眾全性門人就走了進來,映入他們眼簾的隻有一地殘屍。
有被腰斬的,頭顱被砸爛的,被轟成焦炭的,一堆焦屍混在一起,辨不開彼此……
地麵也是一片狼藉,整片大地都恨不得被犁了一遍,這是如意勁從地麵轟出時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