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掌握了一個類似領悟八奇技的渠道嗎?或者……”張之維回望大真人殿一眼,“與天師度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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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文縣,一處門口站著持槍守衛,守備森嚴的軍閥府邸。
這是一個四進的院子,院中房屋修繕的非常整齊,院子的最裡邊有三間房,客廳臥室書房一應俱全。
此刻,書房裡立著幾張青色屏風,精美的書桌擺放在正中,筆墨紙硯整齊分列,靠近牆壁的書架上擺放了書籍。
書屋裡有兩人,一個是麵容稚嫩的紅裙女子,另一個是穿著呢子軍服,褲線燙得筆直的年輕軍官。
軍官拿起一卷白棉紙,平鋪在書桌上。
紅裙女之放下條墨,提起毛筆,筆尖停留在紙麵上凝而不發。
片刻後,她動起筆來,筆走龍蛇,筆勢淩厲,一氣嗬成。
軍官伸著脖子去看,隻見紙上寫著四個大字:“道法自然”!
軍官不解為何紅裙女子會寫這四個字,詢問緣由。
紅裙女子並不作答,隻是看著這四個字愣愣出神,思緒已經回到了一百年前。
她對她的師父,也就是那一代的天師說:
“師父,都說大道無情,那要是自身也無情,是不是就可以更好的貼合大道,問道求真。”
師父告訴她:“無情不是暴虐行事,濫殺無辜,無情不是沒有情,而是不妄情,莫若以明,虛明自照,不為外物所累,多看那天地有常,四時有序。”
她當時沒有說話,隻是鄭重其事地向師父打了個稽首。
師父沒有看她,看向了天師府對著的天門山,輕聲說:
“貪嗔癡,若三屍不除,而一味追求所謂的大道無情,那終究是不是正法入定,而是邪定。”
“若你參悟不透道法自然,悟不出大道,不妨入世修行,去當個好人。”
“隻是要記住,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你做出的好事,與世間還給你的好與壞,並無直接關係。”
“若你能真正明白,真正做到,那便是大道無情,道法自然!”
她聽明白了,但心裡抵觸,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扔向遠處的天門上,說道:
“當不了那種好人。”
她心裡則在想,既然道法自然是我在世間做的好事,與世間還給我的好壞沒有關係,那我做的惡事,與世間還給我的好壞也沒有關係呀,這不也是道法自然嗎?
這話她隻是在心裡想,並未說出來過,隻是她一直奉為真理。
但一百年後,再看到“道法自然”這四個字,她竟眉心隱隱作痛,好像當年的石子,正中了眉心一樣。
她嘗試著去回憶師父的樣子,卻發現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隻知道那是一個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藍色道袍的老頭。
老頭頭發梳的整潔,長長的胡須一絲不苟,仙風道骨,但一張臉卻看不清,隻是他說過的話,卻像烙鐵一樣深深印刻在她記憶裡。
“老頭子,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你說的道法自然,也做不到不恨天師府。”
“以前,我一直避開與天師府為敵,卻被抓到封印了一百年,現在我很矛盾,一邊是滔天的怨氣,一邊又想逃避。”
紅裙女子看著麵前的字畫,心道:
“那就做個選擇吧,在對那個外號小天師的人出手後,我向龍虎山傳書了我的封印消除了的消息。”
“關於這個封印,青雲觀裡已經沒多少人當回事了,天師府總壇也應該差不多。”
“若總壇的人已經放下此事,沒有因小天師被襲一事聯想到我,隻是照例派個普通道士檢查一遍了事,並不深究的話。”
“那我便放下恩怨,饒青雲觀眾人一命,繼續蟄伏。”
“若龍虎山的人衝我過來,那師父,就恕徒兒不孝了!”
紅裙女子臉色一狠,一把撕碎了桌子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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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維來到了天師府做早課的地方。
道教作為一個已經存在了千年的宗教,其中的儀式繁多,早晚課就是其中一種。
在天師府,這也叫玄門功課,通常是門中長輩給晚輩們講課。
講課的內容設計頗多,大到山、醫、命、卜、相,也就是道家五術,小到一些神話傳說,前輩祖師事跡。
可以說,正兒八經的道士,學的東西都挺多,涉獵很廣,但人的精力有限,無法全學,所以往往隻精修其中幾項。
像劇情中的張靈玉,他雖然主修的是道家五術中的“山”術,但在王也和諸葛青戰鬥的時候,他也能看得懂奇門,並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全歸功於道家的早晚課。
張之維來到上早課的天師殿前。
雖然早課的講師,大多都是老輩,但也不絕對,張之維就經常上去當講師,並深受師兄弟們的歡迎。
因為他講的道理不像很多老輩講的那麼玄而又玄,苦澀難懂,大多深入淺出,直指關鍵,再加上,他一般隻講半節課,另外半節課吹牛,所以大家都愛聽。
今天張之維回山,按照以往的管理,他肯定是要在早課上講課的,並給眾人們說一說自己下山都經曆了些什麼。
這對一直在山上苦修的師兄弟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全新的體驗,所以,他們早早的便來到天師殿坐好,卻不曾想,來講課的不是張之維,而是張懷義。
張懷義在龍虎山一直都是一個小透明。
但這段時間,他就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一樣,突然嶄露頭角,習得雷法,出任冒姓弟子,走上了眾多師兄弟們心裡的人生巔峰。
所以,對於張懷義來講早課,眾人非但沒有半點抵觸,還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這讓張懷義這個一直潛伏在暗處卻突兀暴露在陽光下的“賊”,有了一絲絲慰藉,本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定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