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肅然起敬:“遊方道士啊,那兩位道長一定有真本領,畢竟這個世道可不太平!”
張靜清擺手道:“哪裡哪裡,就幾手假把式而已,在一個地方混不下去了,出去跑江湖,討口飯吃!”
“唉,誰說不是呢,都說這亂世啊,人不如狗,這還真沒錯,兩位道長還有功夫,還能闖蕩,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啊,就隻能窩在一個地方等死咯!”
老人唉聲歎氣道,心裡已經默認張之維和張靜清是有本事的人了。
張靜清連忙問:“這位老哥何出此言呢?”
一旁的張之維看著張靜清喊那個年歲遠比他小的老人叫老哥,嘴角微抽,不愧是教出“一人”和“之下”的老江湖,共情一下,三兩句話,就和這些村民打成一片了。
隻聽見老人一臉苦相,道:“前些年再亂,再不好,大家勒緊下褲腰帶也就過去了,但現在是什麼年月,外麵天天打仗,今天來個李大帥,明天來個劉大帥,糧稅一年比一年高,而且每次換個大帥,就要來收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徹底活不下去了!”
張之維默默的聽著,龍虎山上倒是歲月靜好,但山下可就水深火熱了。
現在正逢軍閥混戰期間,一個北麵的北洋政府,一個南麵的國民政府。
一大幫軍閥團結在這兩塊招牌下,為了爭地盤,亂戰不休。
這種局勢下,一個地盤往往被各方勢力搶來搶去,今天你是北洋的人,一覺醒來,你就是南國的人,你在北洋那邊交的稅,那都不作數,重新交。
一些地方一年換三四次縣長都是常有的事,當官的跟走馬燈一樣的換,都知道自己做不長久,所以一上台都想著狠狠割一波,各種苛捐雜稅猛如虎,韭菜根都快割沒了。
張靜清聽著村民們的抱怨,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即便天師府是異人界的頂尖大派,但對於這種天下大事,還是有心無力的。
“會變好的,一切都會變好的!”張靜清隻能乾巴巴的安慰道。
“變好,也許吧,不過啊,我們恐怕是見不到咯!”
村中老人唉聲歎息道:“以往隻是那些當官的欺壓我們,現在啊,就連那些山裡的畜生都開始欺壓我們了!”
“怎麼說?”張靜清問。
村裡老人歎了口氣,說道:“去年冬天日子不好過啊,沒吃的,隻能進山打獵,驚擾到了一頭冬眠的熊瞎子。”
“暴怒的熊瞎子傷人,我們就打退了它,但沒想到,這熊記仇啊,從此之後,隔三差五就襲擊村子,有時候是家畜遭毒手,有時候是人遭毒手!”
“我們深受其擾,就湊錢請了一個武功高強的刀客來殺熊,這刀客也不負眾望,與熊大戰了一場,一刀砍在了那熊瞎子的肩膀上,幾乎把熊瞎砍成了兩半,解決了禍害,還帶走了熊的屍體。”
“我們都以為此事了結,卻不曾想,這隻是個開始,從那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熊深夜襲擊村子,而且專挑女人和小孩吃。”
“我們都猜測啊,上吃請刀客殺的是這熊的子嗣,這熊來報仇了,所以才專挑女人和小孩下手。”
張靜清聽完,眉頭緊鎖,歎了口氣,安慰道:“那確實很艱難啊,縣裡怎麼說?”
村裡老人歎道:“縣裡還能怎麼說?收稅來的積極,做事?怎麼可能?我們村裡正商量著,大家籌錢,再請一個刀客,把這畜生給宰了,隻不過一時間拿不出錢,這才進山砍柴嘛,想拉去城裡賣了好籌錢!”
一旁張之維若有所思,之前路邊遇到的那具屍體,莫不就是被這老人口中說的熊殺的?虧他還以為襲擊者是老虎。
要不要抽個時間,去幫忙解決一下,從那具屍體上的舔痕來看,這熊有點東西,一般的刀客,怕不是解決不了……
張之維暗中傳音張靜清,詢問是否讓他去解決了此事。
張靜清傳音讓他彆急,然後繼續和村民交談。
見此情形,張之維也就不管了,自顧自地打坐煉炁起來,與其聽些人家疾苦,不如錘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