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完訊,“國師”收束力量,護住己身,默默蟄伏,再無動靜。
另一邊,伴隨著土禦門月光頭顱裡的符詔被善耆抽出,他僅存的精神力,再也無所依靠,徹底消散。
至此,這裡主持大局的兩個倭寇,都命喪內景之中,其實兩人並非如此不堪,主要是手段施展不開。
兩人都是以駕馭鬼神為主,但他們又沒辦法把鬼神拉進到內景之中來助拳,在這裡,一身實力,可謂是廢了九成,自然是打不過在內景中如魚得水的國師。
看著手裡的符詔,善耆歎息了一聲:“不愧是傳承千年的陰陽師世家,除了鬼王的符詔外,竟然還有幾張強大的符詔。”
“有了這幾張符詔,就能以紙為媒介,召喚土禦門家的鬼神來用了,本來應該還有更多才對!”
“可惜,都被那隻臭猴子給咬碎了,青木那老家夥身上的符詔就都被咬碎了,得虧土禦門月光身上有鬼王符詔,比較難啃,這才得以幸免。”
這時,一個留著辮子的中年人,一臉悲痛過來問:“阿瑪,死了這麼多人,陣法湊不齊了,我們該怎麼離開這?”
他是善耆的兒子,也是先前被心猿吃掉的那個青皮小子的父親。
善耆看了兒子一眼:“歸元陣的開啟和關閉沒這麼麻煩,隻需滿足三人踏三奇的基礎要求,就可以離開,青木和土禦門死了,你們中兩人代替他的位置就好了!”
“對了,阿瑪!”他指了指被風水鎮壓著的心猿,“這……這東西該如何處理?”
善耆看了一眼被風水炁脈壓的無法動彈的心猿,想起之前卜算的內容,心裡閃過一絲忌憚。
即便到了現在,他還是不太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那個叫張之維的道士的元神?
不太像啊,一個人的元神,怎麼可能是猴子形狀的?
而且還見人就吃,就跟個魔頭一樣,半點不像道士。
雖然從那道士肉身擠進內景的那一幕看,也確實不像一個道士。
估計是那道士養的猖兵鬼將之類的東西……善耆心裡如此想。
這個想法讓他又打了個寒噤,養的個鬼就這麼難搞了,要是真身來了,還得了,得趕快離開此地。
善耆說道:“不用管它,這東西並不好處理,就讓它壓在這,如果說外景的一切比作為一副字畫,那內景就是筆墨透過紙張留下的墨跡,這個墨跡是顛倒扭曲的,內景也是顛倒扭曲的,我們離開這裡後,再想找到準確的位置,進入這裡就很難了,咱們先離開。”
說罷善耆指揮著剩下的人各自歸正,解開了歸元陣。
周遭的景色,一點點被閃爍著長明燈的墓室代替,他們從內景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此起彼伏的喘息聲響起,有四個人站了起來,對視了一眼,都是一臉驚恐。
這次的內景之旅,於他們而言,就好像一場噩夢一般,十五個人出來的隻剩下了四人。
其他人的神魂都被那白色巨猿給吃了,神魂都沒了,肉身自然也枯竭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阿瑪,這……”善耆的兒子指著青木大神官和土禦門月光的屍體:“這兩個人死了,我們該怎麼和川島交代呢?”
“交代,我需要給他什麼交代?”善耆轉身就給了兒子幾個巴掌:“我依附川島那老鬼,隻是為了完成目標,怎麼,你真把他當主子呢?我若得勢,第一個殺他!”
挨了兩巴掌,他絲毫不敢動怒,低著頭,連忙說道:
“對不起,阿瑪,是我說錯話了!”
“哼!一幫軟骨頭,你這樣,午格也是這樣,不堪大用!”
善耆冷哼了一聲,午格就是前朝皇帝的乳名,現在還住在京城的紫禁城裡樂不思蜀呢。
在簽退位詔書的時候,民國政府與清廷皇室有約定,留了許多對皇室的優待條件,承諾每年支付費用400萬銀元供他們開銷。
很多皇室人員都簽了字,拿著這筆錢,依然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善耆是唯一一個拒絕簽字,並以光複大清為己任的親王。
“阿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善耆之子又問。
“怎麼辦……”善耆看向四周,他們所處的墓室其實就是皇陵的陰殿,這裡很大,四周擺放著長明燈,這些燈已經燃燒了兩百多年了,星星點點照亮了陰殿的一切。
陰殿的牆壁上,還雕刻著壁畫,壁畫精心巧繪筆意淋漓,是請帝國最傑出的工匠畫的。
內容講的是一個少年進山打獵,偶遇真龍,得龍珠的故事,真龍眼睛映著燭火瑩然生輝,是用磷質的顏料繪製的,看上去非常的不凡。
這個真龍,指的是龍脈,龍珠是龍脈福澤,至於少年……
善耆看向那口捆滿鐵索,貼滿符紙的合金棺材,少年叫努爾哈赤,是他的祖宗,就躺在棺材裡。
“怎麼辦……”善耆又重複了一句,本來他的打算是留守在這裡,但有了先前在內景的那場交鋒後,他決定暫避張之維的鋒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離開這裡,回濱城,那群臭小子還留在那,而且那裡還有一部分我們從宮裡帶出來的財產,把這些財產賣了,再把橋立町露天市場轉讓出去,還能湊個百來萬,我們可以用這筆錢招兵買馬,開始光複大業!”善耆說道。
“阿瑪,不靠東瀛人,我們真的可以嗎?”善耆之子說道。
善耆一臉篤定道:“沒什麼不可以的,我轉移了祖先的龍脈福澤和天乙貴人的命格,外加眾多尊貴命格,已是天定的皇帝命格,接下來,我會像漢光武帝劉秀和明太祖朱元璋一樣勢如破竹,光複大清!”
“阿瑪一定能功!”善耆之子繼續道:“可外麵八旗拱龍的炁局已亂,之前的規則已經做不得數了,我們該怎麼走出去呢?”
善耆說道:“我已經是尊貴無比的皇帝命格加身,所過之處,遇難成祥,逢凶化吉,還怕走不出去?到時候,你們緊跟我便是!”
“那阿瑪,我們現在就出發?趁著夜色!”善耆之子說道。
善耆剛想應下來,腦中卻突兀閃過內景中張之維跨界而來的那一幕。
此人是他命中的死敵,如今與他同在一地,想安穩脫身,怕是得有一番波折,必須做點安排。
善耆沉吟了片刻,看向那口被鐵鏈捆著,貼滿黃符的棺材,腦中閃過一計。
自己從土禦門月光那裡,得到了敕令大江山鬼王的符詔,何不利用一下?
那個臭牛鼻子已成氣候,是很強,這沒錯,但若自己喚醒鬼王,再以符詔敕令,讓鬼王去擊殺那個道士,他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