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帥說道:“但他媽那個巴子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什麼事都畏畏縮縮,那他媽的能搞出什麼事?”
“這次事出緊急,我進濱城後,先趁亂搶了幾個錢莊,又以穩定海運和穩定鐵路為由,控製了政記輪船公司和部分南滿鐵路。”
“至於下一步,老張我還沒想好,這不,才來問小天師嗎?”
張大帥此行,本想把張之維收入帳下,但和張之維對視一眼之後,他收起了這個想法,現在隻想測一測吉凶。
張之維想了想,說道:“鐵路是倭寇在這裡的底線,碰他們的底線,就是玩火,這條鐵路最後你肯定是要吐出來的,但雁過拔毛,到嘴裡的東西,怎麼全吐呢?張大帥不如借此機會,把那輪船公司給握在手裡。”
“知我者,小天師也!”張大帥大笑道:“他媽拉個巴子的,我就是這麼想的,既然小天師說可行,那必然是可行的。”
“然後呢?掌握了輪船公司,這鐵路依舊被倭寇占據,老張我該怎麼恢複經絡?”
張之維道:“人體有幾十條經絡,一條不通,換一個行炁唄!”
“那鐵路是倭寇建的,你掌握不了,那就建幾條自己能掌握的!”
“而且,人挪活,樹挪死,鐵路暫時不好走,你搞到這個運輸公司,有了這麼多船,那就走水路!”
張之維起身,踩了踩腳下的大船,道:
“這艘船原是普魯士的海軍運輸船,商用可惜了,你改裝一下,裝上幾個炮台,在甲板上放上三五個飛機,一艘簡易版的航母不就出來了嗎?再配上幾個護衛艦,做大做強的第一桶金,不就有了嗎……”
張大帥瞬間反應過來:“修建鐵路,組建海軍……”
他一臉激動道:“知我者,小天師啊,這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但此舉,無異於兵行險招,我,真的,可行嗎?!”
張之維走到窗邊,遙望大海,緩緩說道:“我看行!”
“具體如何做呢?”張大帥目光灼灼,又問。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已經給出了回複,接下來就看大帥你自己了!”
說著,張之維又給張大帥倒了一杯茶,滿到幾乎溢出來了。
張大帥看了一眼,這次,他沒再低頭去喝水,而是遙望大海,輕聲道: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小天師,你說,我可以走到對岸嗎?”
張之維想了想,道:“命運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要被踏於足下的,如果你還未有力量反抗它,隻需懷著勇氣等待。”
“多謝!”
張大帥轉頭,帶人離去。
高家主陪同而去,不過李書文卻是留了下來。
“李前輩還有什麼事嗎?”張之維問。
“小天師,這次給你添麻煩了!”李書文抱手道。
張之維擺了擺手:“一點小問題,不礙事!”
李書文繼續道:“上次演練,大家都演示了一番手段,就我練的起勁,走的匆忙,回去一想,沒展示一下所得。”
“回去之後,越想越覺得差點意思,就把一些修行精要,編纂成冊,小天師要是有興趣,可翻閱一下,也可贈與呂慈陸瑾那幾個小家夥。”
說罷,李書文從懷裡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張之維。
張之維道:“這不會壞了老爺子什麼規矩吧,畢竟是你看家的本領。”
李書文哈哈大笑:“難道小天師還能與我搶飯碗麼?我這把年紀,我早沒了敝帚自珍的念頭了!”
說著,他把小冊子遞給了張之維。
張之維沒有客套,接了過來,雖然李書文的東西,不一定能給他帶來什麼實質性的進步。
可張之維想及,這種宗師的修行心德,呂慈陸瑾,甚至是自己的師兄弟們,或許用的上。
“作為大帥的護衛,不能離開久了,小天師,後會有期!”李書文抱手道。
“後會有期!”
張之維抱手回禮。
隨後關上門,看向窗外的大海,心裡思忖起剛才發生的事。
張大帥以為他給他卜算了,但其實,他並沒有。
至於後來他說的那些話……
正如先前所言,張之維不認為自己能給張大帥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所以,他便把曆史上,張大帥未來幾年要做的事,給張大帥提了一遍。
這也是張大帥為何一直說,知他者,小天師也的原因。
因為,這就是張大帥心中所想。
梟雄者,都是獨斷專行的,在找張之維之前,張大帥已經找過不少術士卜算過前途。
至於為何還要來找張之維?無非是其他術士說的他不滿意,認為不權威,所以找上了張之維這個權威。
嚴格來說,張大帥其實並不是要卜算前路,他隻是想要為接下來要冒險的事,找一個心裡安慰,多一分底氣。
無論卜算結果如何,他都是要做的。
那張之維便給了他這個肯定,這個底氣。
而且,嚴格來說,這事,張之維也不算忽悠他,雖然他結局不太好,但事情,其實是做成了的。
他確實組建了海軍,把這艘船搞成了一個可供幾架飛機起落的乞丐版航母。
為了擺脫倭寇的鉗製,他也確實修了兩條鐵路,這也為後來他的死埋下了禍根。
“說到底,是實力不夠!”張之維不再多想,盤膝打坐,靜下心來,繼續凝練法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