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談論期間,其他人的考核也在陸續進行,而這時,或許鐘馗發現保舉過來要領三品法職的幾人,除了張之維都放棄了,便開口道:
“兀那小輩,閒站著作甚,還不速來授法職!”
張之維連忙走到判台前站好。
鐘馗凝視了一下張之維,旋即在判台上的道錄裡翻找了一番,拿出張之維的度牒。
度牒就是道士的身份證明,隻有參加過授籙儀式的道士才有,授籙儀式上的度牒有兩份,一份歸於自身,這是法籙,另一份會被燒給法脈神明留作憑證,現在鐘馗手裡的度牒,就是張之維燒到法脈的那一份。
鐘馗攤開度牒,查閱其中信息,度牒不大,攤開之後,也不過一尺,上麵記載著一些張之維的消息。
看著張之維的信息,鐘馗劍眉倒豎,沉吟片刻道:
“功德圓滿,三大師也承認,又過三關,本判決定,授你北極驅邪院,雷霆都司,從三品法職,九天金闕上卿廉訪使知驅邪院事一職,職責為批斷鬼神罪犯,輔正驅邪,與民為福,為國禦災。”
“手下可禦使的雷霆都司神明有大力天丁捉鬼將崔舒宣,大力天丁縛鬼將盧機權,大力天丁枷鬼將鄧文行……”
北極驅邪院是道教雷部的構成之一,在北極驅邪院之下,還有三個部門,分彆是萬神雷司、雷霆都司、雷霆部司,三個部門各有其神將駐紮,這種神將,並不是指護身神將,而是可敕令的神將。
若無法職,想敕令神將,得經過一係列漫長的起壇做法,這就相當於普通民眾報警,得有一個複雜的流程。
但若有法職在身,就相當於本身便在警察係統內,一道敕令下來,便可請神出戰。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張之維之前要敕令五力士,得先起壇做法,腳踏禹步,口誦咒語,經過一段複雜的儀軌之後,才可把起壇做法的效果封存於符籙中,製作出一張五力士符,等到用的時候,直接扔符,召喚五力士。
但若是有法職在身,且手下可役使的神將裡麵有五力士的話,便不必如此麻煩,隻需以三山訣起符敕令,便可直接將他們從法脈中調動出來,為自己而戰。
當然了,即便領了法職,張之維也不能一念調動五力士,因為這五個不是他麾下的,像鐘馗嘴裡說的幾個大力天丁,捉鬼將崔舒宣,縛鬼將盧機權,枷鬼將鄧文行……這些神將才是他可直接調遣的。
如此一來,敕令神將所造成的效果,就與涼山巫覡風天養所敕令下壇天兵天將有些類似了。
不過僅僅隻是類似,下壇兵馬是自己抓的妖鬼所煉製而成,哪能和養在法脈裡被供奉了上千年的上壇兵馬相比?
當然了,雖說上壇兵馬強,但被敕令出來的神將實力,除了與本身的上限掛鉤外,還是與使用者自身掛鉤,使用者本身很弱,那敕令出的神將,也彆指望強到哪裡去。
畢竟請法脈裡的神明出動,是要消耗法脈裡由信仰之力轉化而成的道炁的,若是誰請神,出來的神明都是全盛狀態,那法脈裡的道炁如何消耗的起?
這個規定,便注定了,隻有金字塔頂端的高功大法師,才有敕令出神明最強大的力量。
總的來說,此舉的利大於弊,雖然限製了普通道士的發揮,但正因如此,才可細水長流,人人都可使用符籙。
張之維甚至一度覺得,開壇做法,行炁畫符的儀軌之所以如此繁瑣,很有可能就是祖師們擔心若是操作太簡單,這些後輩們濫用,讓法脈道炁枯竭,給一切都施加難度,讓後輩覺得符籙珍貴,隻有遇到事了,才可使用。
…………
…………
在念完長長一串名字後,鐘馗便要給張之維分發護身神將,調撥天兵了。
上麵說的那些神將,就相當於雷霆都司的職員,是大家共享的,隻要在驅邪院中有法職,你調得,他也調得,相當於公共資源。
接下來要分發的便是私兵了,也就是所謂的多少萬天兵,哪位神將護身?
而分發天兵和神將,是要看生辰八字的。
鐘馗凝視著張之維的度牒,沉吟片刻道:“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時,元成節生,救苦救難的帝君命格,八字卻又是白虎壓青龍,金石離九尾,正所謂白虎壓青龍,遍地添墳頭,此乃大凶之人,怪不得如此殺孽滔天,嗯……依《天壇玉格·論兵度吉凶應課規定,未生人,八字夠硬,當可領十萬兵馬,授符合命格的護身護壇神將一位……”
說罷,鐘馗從判台上拿起一道令箭扔給張之維:“拿著令箭,取領天兵神將!”
張之維剛一接過令箭,令箭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身軀,霎時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下墜,像是從這個內景被拖到了下個內景之中。
他感覺到天旋地轉,一聲聲可怕的雷鳴聲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萬道雷霆在耳邊齊齊炸響,無數道劃破天際的閃電,即便張之維有妄破神眼,卻也被閃的一陣眼花。
黑暗中如有不可思議之物,露出的一角輪廓,便如匍匐屹立的巨山;晦暗的深處傳來聲聲磅礴的顫晃,他的眼前浮現出無數光怪陸離,不可思議的景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之維回過神來,抬頭望去,四周是黑沉沉的烏雲,裡麵孕育著藍紫色的濃鬱雷漿,周圍有很多橫貫天際的黑色鎖鏈,鎖鏈上交織著雷霆,雷霆中央是一片巍峨的大殿。
“這便是……法脈裡的雷部嗎?”
張之維自語,在他看向大殿的時候,他敏銳的感覺到,大殿之中似乎有無數道龐大神秘的陰影也在注視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