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無事,拜見師父師叔和各位前輩!”
幾人頓時一愣,不是心魔入侵嗎?這也不像啊!
張靜清連忙過去在張之維身上拍了幾下,檢測了一遍,雖有些灰頭土臉,但神完氣足,魄無喪傾,龍精虎猛,根本不像被心魔入侵的樣子,頓時就放下了心來。
“你師叔說你滋生了心魔,是否有這回事?”張靜清沉聲道。
“是有這麼回事!”張之維老實交代。
“以你的心性,為何會滋生心魔?”張靜清不解道。
“是心猿所化,師父您還記得嗎?弟子為打磨心猿而請教過您,您當時給我說了兩條路,一條是做行者,一條是做大聖,我選擇的是第二條!”張之維說道。
其實,心魔的誕生往往不是單一事件造成,他不打磨心猿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有些憂患龍虎山,憂患師兄弟們未來處境。
不過,後者經過他借“國師”之手,在內景之中直麵心底最恐怖,並將其破除之後,就已經沒了。
即便是最後的一點芥蒂,也在濱城之行後,徹底煙消雲散,所以不提也罷。
聽到張之維選擇了第二條路,張靜清歎了口氣,這個徒弟終究還是沒按自己預想的去走道。
“什麼時候發現心猿化作心魔的?”他問。
“就在參加完陸家壽宴,師父您提醒我當心滋生心魔的第二天下午!”張之維道。
“那為什麼不告訴為師?”張靜清眉頭一皺。
“師父您也沒問啊,而且,師父平日裡也忙,這等小事再來麻煩師父,那多不好啊!”張之維道。
“小事?你覺得心魔是小事?”張靜清眼睛一眯。
其他人也是大吃一驚,心想這小子真是太囂張了,太目空一切了吧,心魔這種人人談顏色變的東西都是小事,那什麼才是大事?
“難道不小嗎?”張之維說道,“當天下午我就在人體小天地裡把它給鎮壓了,後來更是去內景之中,將它徹底打服,認我為主,在體內各種搬運炁血,助我修行,算是個助力,也沒啥危險,就沒去驚擾師父!”
把心魔給打服了,還助你修行?!張靜清一臉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操作?即便他見多識廣,卻也沒聽說過這種事。
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結舌,尋常人想要打磨心猿,都隻能去遊曆,去經曆,去一點一點的磨平。
至於心魔,那就更難對付了,這他娘的還能打服?還能助人修行?這麼離譜的事,這輩子都沒聽過!
但緊接著,他們想起了內景中的那頭披甲執銳的巨猿。
心猿,心魔,巨猿……
我的個無量天尊啊,該不會這麼巧吧!?
“你說的心魔,是不是就是在內景之中和貧道大戰的那青頭白身的巨猿?”趙汝澮顫聲說道。
張之維點頭:“確實是它,這家夥最近有些懈怠了,做事出工不力,得抽時間好好打磨一下!”
即便是有所預料,但眾人還是被狠狠震驚到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法職考核上那頭如魔神般橫推鬼潮,斬斷趙汝澮一臂,怒撕護身神將的巨猿,竟是一頭心魔。
而且,都打出這種戰績了,還說它有些懈怠,做事出工不出力,需要好好打磨一下,你是有多苛刻啊,地主都沒你狠!
過了好一會兒,趙汝澮咽下一口唾沫,又問,“你是怎麼打磨的?”
他還是不覺得張之維能力壓心魔,認為張之維所謂的打磨,應該是以一種特殊的法門去控製,去祭煉。
“就字麵上的意思啊,進入內景之中,狠狠地揍它一頓!”張之維說道。
“…………”
你真揍啊!哪家好人是你這樣打磨的?怎麼人人談顏色變的心魔,在你眼裡好像不值一提一樣。
而且,內景可是心魔的主場,進入那裡,不應該陷入無休止的可怕幻境之中無法自拔嗎?你怎麼揍它啊?
眾人很難理解,卻又不能否認,若是換一個人來說這話,他們定要認為這是在吹牛,但他們在內景之中已經見過“國師”了,確實是為張之維馬首是瞻。
“敢問之維小道友,如何才能打服心魔?!”趙汝澮繼續問,對張之維稱謂的變化,也反應了他心態的變化。
在場的幾人裡,因過往的某些經曆,他是心境最不堪的一個,所以也最為好奇,到了此時,他已經完全釋懷了內景之中的難堪。
張之維看了他一眼,道:“要想降服它,首先就是不能懼怕它,若心態不行,未戰先怯,那如何能對付?”
趙汝澮點頭,“確實如此,若都不敢麵對,如何談戰勝?!”
張之維繼續道:“再就是心魔雖誕生有意識,但萬物皆有根源,若性命修為能達可以見神,明悟人體小天地的境界,對自身的一切如掌上觀紋,了如指掌,即便是心魔作祟,也能快速找到其源頭,並將其平息。”
趙汝澮和眾人心裡皆是一沉,這一關可不好達到,這得在丹功上有極高的造詣才行,他們這些領法職的,多是主修符籙的,在這方麵,其實並不是很在行,這對他們太難了。
張之維繼續道:“若是能更進一步,讓自身意識高坐靈台,不受體內妄念侵擾,即便是心魔,也翻不起什麼波瀾!”
眾人已經沒人說話了,上一步就如此艱難了,如何奢求再進一步?怕是一些全真教的老高功都沒多少能達到的,但張之維卻到達了,不然何以鎮壓心魔,收為手下?
而這小子現在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成就,隻怕不可估量,若是其他流派,他們隻怕得會去想應對之策了。
不過還好,他是自己人,以後還可能繼任天師,成為道門領袖,這樣一想,倒是安全感滿滿。
見到眾人的表情變化,張靜清心裡微微一沉,自己剛才算是關心則亂,心魔這種事,不應該當著眾人去問才對,應該私下去說。
張之維這小子又是個大嘴巴,要是繼續下去,指不定說出些什麼東西。
當即把臉一板,一指亭子上的大洞,道:“各位都是前輩,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需要你在這裡指手畫腳嗎?”
“還是想想怎麼補救這裡吧,老祖宗留下的家業,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張之維:“…………”
這不是您乾的嗎?我是受害者,不過現在人多勢眾,師父剛又發了點火,他也不和張靜清打對台戲,點頭道:
“那我這就把這亭子給修一下!”
“現在就去!”張靜清點了點頭,又道:“對了,這些年風吹日曬,這個亭子旁邊的欞星門也有些風化了,記得把欞星門也護養一下,弄好之後,晚上來向為師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