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上帝教的傳教士不忍看到這一幕,認為給棄嬰施洗是責無旁貸的任務,因此成立了育嬰堂,展開了收養棄嬰的工作。
對於收來的棄嬰,育嬰堂會先讓人給他們付洗,又雇乳母勤勤哺養,若中途夭折,育嬰堂還會以私資棺殮埋葬,又購得墳地一方,請神師祝聖,命名曰:“聖洗重生嬰兒塚”。
而活下來的孩童,一般是由貞女們負責教養,大部分費用也由她們承擔,聖這些領養的兒童和本家的孩子都享受同等待遇,而且往往還更受到愛護。
裡麵還有社會各界的表彰,寫著——魔都去年一年中,有一萬多個窮苦孩子被慘無人道的父母所拋棄,但在育嬰堂的照料之下,幸免於死之類的話。
至於做這些慈善事業的錢,來源比較複雜,主要是西方那邊的捐贈,民國官府的賞賜,以及地方教眾的捐獻等幾個部分。
“怎麼樣?”艾薩克問。
張之維沉吟片刻,他並不否認艾薩克的說法,哪都有好人和壞人,教會亦是如此。
雖然他們的本意是為了傳教,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確實做了很多值得稱讚的事,比如救災施粥,開辦教會學校,甚至在戰亂之時,以自身影響力,庇護大量無辜百姓,曾有一位獨臂神父,數十年來,救了數十萬人,這都是值得敬佩的。
但正如先前所講,哪都有好人和壞人,育嬰堂這事,說實話,乾的不地道。
因為據張之維後世所知,這種教會開辦的育嬰堂的存活率,隻有千分之二左右,也就是說,收養一千個孩童,隻能活兩個。
而艾薩克說的這家徐家聖母院的育嬰堂,赫然就在其中,據統計,它在十年間收養了接近五萬大大小小的孩童,但活下來的,隻有區區一百九十七人。
在五三年的時候,國家甚至在這個育嬰堂裡立了一個“萬嬰碑”。
這是什麼樣的概率啊,就是五萬個嬰兒扔街上不管,好人見了收養,存活率都不止這麼低,這與臭名昭著的焚燒棄嬰的棄嬰塔有什麼區彆。
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教會打著“育嬰堂”的旗號,大量收養嬰兒,以此為噱頭,獲得國內外的大量捐款。
就跟後世有些愛心慈善組織一樣,拿了錢,卻不乾事,隻是象征性的養幾個,剩下的全部弄死,即便僥幸存活下來的女嬰,長大後還能做苦力,甚至滿足各種他們、以及西方一些人士的變態需求。
但這些事,張之維隻在報道裡見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說道:“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沒問題,我也去看看!”艾薩克說道:“我每年都會捐一大筆款做慈善,也想看看他們到底做的怎麼樣!”
“如此甚好!”
張之維點頭道。
沒多久,接待員送來點心,幾人當即吃了起來。
張之維吃了一口,雖然已經囑咐少放糖,但口味依舊偏甜,不過這種程度的甜度,他還能忍受。
倒是呂慈和呂仁,一口下去,直接齁住了,連忙灌了幾口咖啡,但艾薩克雖然點心吃的甜,咖啡卻是沒加一點糖,又苦又澀,一口齁死,一口苦死,直接把呂家兄弟吃成了痛苦麵具。
至於火雲邪神,吃的麵不改色,精神病院豬食一般的夥食他都吃的下去,更彆說這個了。
而就在張之維一行人吃點心的時候。
不遠處的聖三一堂,房間內,陸昱晟一臉呆滯的站在電話機旁邊,話筒從他手上無力滑落。
“老三,怎麼回事?”三大亨中的老大霍天洪連忙問。
“完了,全完了!”陸昱晟呆呆的說道:“剛收到消息,郊區的‘化學廠’爆炸了,留守在裡麵的人全死了,裡麵那些和沙孫家族合作的貨也沒了,不僅如此,安排去豬籠城寨的弟兄們也被死光了!”
“什麼?!”霍天洪豁然起身,一臉不敢置信道:“火雲邪神呢,他乾什麼吃的,他不是號稱終極殺人王嗎?搞不定那個龍虎山的臭牛鼻子嗎?”
陸昱晟搖頭道:“沒搞定,不僅沒搞定,他似乎還反水了,因為沿途有小弟看到,他一臉狗腿的跟在那個龍虎山小天師的身後,去了工部局!”
“該死的,姓戴的哄騙我們,他說那個火雲邪神是天下有數的高手的,有他出手,萬無一失的!”霍天洪突然想了起什麼,連忙問:“對了,那乾爹留在廠裡的那個養小鬼的地窖怎麼樣了?”
“也沒了!”陸昱晟道:“被夷為平地了!”
驚聞噩耗,霍天洪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惶恐道:
“那可是乾爹的寶貝疙瘩,那裡出了事,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吃不了兜著走也沒辦法!”陸昱晟一咬牙:“事已至此,不能再繼續瞞下去了,必須向乾爹彙報,請乾爹出馬了!”
“這……”霍天洪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道:“好吧,也確實沒更好的辦法了!”
說罷,兩人離開房間,卻沒走出聖三一堂,而是朝著教堂最深處走去。
潔白的鴿子在草坪上起落,兩人經過一段緋紅色的鵝卵石路,來到最裡麵的一間古式教堂。
這裡有著寬闊的庭院、結構複雜,穹頂上吊著車輪形的蠟燭大吊燈。
一個身穿紅袍的瘦高老者,背著雙手站在星辰般的燭光下,表情格外的嚴肅。
教堂的門緩緩開啟,裡麵的燭光如海潮般湧出,霍天洪和陸昱晟放輕了腳步,他們深知這裡坐著一個什麼樣的人。
兩人走進廳內,見老人背對著他們,沒有任何言語,他們也不敢出聲打擾,而是雙膝跪下,匍匐在地。
過了許久。
“伱們應該有事向我彙報吧!”
燭光中,殷紅如血的長袍在微風中翻動,高瘦老者轉身,背對著他倆說道:
“剛才夏洛特修女告訴我,我不久前從她那裡提走的豬仔,剛才又被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