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鶴樓,是江湖小棧在閩地的據點之一,位於深山之中,隻接待往來的異人。
酒樓是三層的紅漆雕樓,大門口掛著紅燈籠,上麵還貼著對聯,樓內竹篾羅抹的石灰牆壁上,掛著一些壁畫,整個酒樓的裝修有些古典民俗。
江湖小棧作為神州最大的情報組織,人脈無疑是很重要的,所以在各地都打造了一些酒樓,好方便結交天下豪傑。
此地距離三一門不遠,三一門是玄門正宗,大盈仙人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輩,每年過來拜山的異人數不勝數。
所以,迎鶴樓內賓朋滿座,大量青年才俊在此地把酒言歡。
“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來,喝一杯!”
其中一人說道:“對了,各位,朋友們,聽說這些日子,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叫李慕玄的俠義之士,到處行俠仗義,專管不平之事,如此德行,真想結交一番呢!”
酒樓角落裡,一個短發青年一人坐著一張酒桌,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大大的紅色酒壺,他在獨自喝酒,聽到這番話,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但緊接著他,笑容消失,他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隻聽得另一人說道:“那李慕玄算個屁的俠義之士,他是那全性妖人,鬼手王的徒弟,一個小妖人而已,他做那些事,給我的感覺是刻意為之,惺惺作態!“
眾人聽完,皆是佩服不已,直呼錯過了此次事件,無緣一見小天師的雄姿。
他扒下臉上的大餅,對著豐平悻悻一笑,旋即低下頭喝酒,再不敢多言。
豐平師承火德宗,火德宗是異人界頂尖的大派,門下弟子個個性如烈火,跟個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角落裡,獨自喝酒的青年,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但握緊的拳頭,顯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此話一出,有人讚同道:“這話說的在理,那小天師才多大啊,不就和我們差不多嗎,就算是從娘胎裡開始練,也沒這麼厲害吧,總不能是長著四頭八臂的怪物吧,我覺得這是以訛傳訛,他估計在遼東之戰上有些作用,但肯定不像傳聞的那樣,謠言止於智……”
有人附和道:“說的也是,前段時間,東北高家聯合各大門派共同抗擊倭寇,解救被困的龍脈,據說遇到困難,一度陷入僵局,是小天師出現,力挽狂瀾,這才成功消滅了倭寇,釋放了龍脈,什麼叫俠義之士,這才叫俠義之士,與他相比,那什麼李慕玄算什麼?”
但這時,有人說道:“豐平,你這個反應的話,那看來是真的,你是遼東事件的參與者,你給我們講講經過唄!”
而豐平更是火德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地位高不說,實力還強,為逞一時口頭之快,去招惹對方,實屬不智。
另一人說道:“說的也是啊,一個全性的小妖人,能有什麼俠義?若有的話,也不會成為妖人了,要說狹義之士的話,那還得是龍虎山那位義薄雲天的小天師。”
豐平冷笑一聲,見那人認慫,他也不再追究,這裡畢竟是江湖小棧的地盤,若是鬨的太過,總歸是不好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媽的在說什麼呢,老子們在前線平拚死拚活,你他媽的在後麵嚼舌根子?再敢出言對張師兄不敬,小爺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當下酒菜!”
“啪啪啪!”
“說起來,這事還傳的挺廣的,我也聽說了,但我怎麼感覺這麼邪乎呢?我不否認小天師的厲害之處,畢竟他在陸家大院,一人挑了全場的青年才俊,就連久負盛名的呂家雙璧都不是對手,陸家大少都被一巴掌打哭,他的實力肯定是有的,但要說他一人之力扭轉整個戰局,我還是覺得有些誇張了,畢竟當時遼東那麼多前輩怎麼也輪不到他呀!”
豐平穿著一身火衣,頭上紮著兩個羊角辮,酷似哪吒,他站起身子,一腳踩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半張大餅,指著那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者”字還沒說出口,半張蘸了醬的大餅就糊到了他的臉上,他瞬間暴怒,騰的一聲站起來,想要破口大罵,但看清楚是誰扔的之後,頓時就啞火了。
龍虎山和三一門,同是玄門大派,當代三一門的門長左若童,甚至比起天師來都不曾多讓,若當初左門長把自己收入門下,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那龍虎山的小天師一樣?
他心裡不禁如此想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講講!”豐平當即繪聲繪色的把自己在長白山的所見所聞給講了一遍。
“什麼德性,還敢評價張師兄!”
即便是角落裡的那個獨行青年,聽了豐平的講述之後,也是麵露欽佩之色,但同時,他又有些後悔和惋惜。
而被他罵的那人,麵紅耳赤,臊眉聳眼的,尷尬的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但他卻不敢反駁,因為他惹不起豐平。
這時,一個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小平頭走到了他的酒桌前,朗聲笑道:“這位兄弟看著很麵生啊,在下是青竹苑侯淩!”
他做了個自我介紹,旋即指向旁邊酒桌上的一人,道:“那邊是我們青竹苑的阮濤師兄,師兄打兄弟伱一進來就在觀察你了,他說你眼中精光四射,看兄弟年紀不大,修為著實不淺呐,不知兄弟是?”
短發青年被打斷思緒,抬眼看向他,淡淡說道:“無名之輩,不值一提!”
小平頭說道:“誒,你可真夠怪的,知道迎鶴樓是什麼地方麼?”
“哦?!”短發青年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小平頭笑道:“這迎鶴樓是江湖小棧的東家為了結交同道之人才開的,你既然能進門,那必然是亮了手段的,既然是同道,兄弟你又怎麼可能真不了解這迎鶴樓呢?”
他繼續道:“而且此地人跡罕至,普通人根本尋不過來,來這裡都是為了交朋友,但整個酒樓,就你一人獨飲,你說你奇怪不奇怪?”
聽了小平頭所言,短發青年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冷笑道:“實不相瞞啊,侯兄,我呢,確實是聽說了這迎鶴樓,好奇,想來看看,我就是你們先前所講的那個師承鬼手王的李慕玄!”
此話一出,小平頭冷汗直冒,整個酒樓也炸開了鍋。
“王耀祖?鬼手王?這不是全性妖人嗎?”
“全性妖人竟然混到這裡來了,他們想乾嘛?”
酒樓裡的所有人,都盯上了那個叫李慕玄的青年,就連酒樓的小二都走了過來,渾身炁息沸騰,寒聲道:
“這位……客官……抱歉,你這酒,恐怕暫時還喝不得!”
“哦?”李慕玄笑道:“怎麼?鬼手王的徒弟,連你們的酒都不配喝麼?”
這時,二樓的掌櫃的開口說道:“小兄弟,這酒樓是為了結交同道而開的,誰徒弟嗎倒還好說,唯獨有一件事我得跟你確認一下,你是全性麼?”
李慕玄頓了頓,道:“我沒門戶!”
掌櫃開口道:“好,我還沒聽說過有哪個全性不敢自認的,你說不是,那就不是,不是全性便是同道,好酒好菜管夠!”
聞言,那個小平頭走回自己的酒桌,開始與師兄弟們說起話來。
李慕玄也沒說什麼,又叫了幾個菜,開始大吃大喝起來,吃的時候故意吧唧嘴,搞出很大的動靜,此番做派,擺明了想惡心一下酒樓裡的其他人。
小平頭見此,一臉厭惡道:“這人可真是不要臉啊,難道他就看不出來這裡的人不歡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