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我看上你哥啦 蘇拾五 19812 字 2024-03-23

溫寧把臉悶在抱枕上許久,直到透不過氣,她才重新抬起頭。

她抱著抱枕在沙發上平躺下,從一旁拿起手機,解鎖屏幕後,她下意識打開微信,主界麵上的置頂被取消後,其他消息框早頂了上來,但不知為何看上去總像是缺了點什麼。

溫寧指尖稍稍一停。

這兩天一拿起手機她就下意識打開微信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認識他——或者說是從機場再次遇見他之後的這兩個多月裡,她太習慣時刻打開微信,一點什麼小事情都跟他分享。

哪怕他常常並不能及時回複她。

可習慣有時候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當這個習慣並不能再給你帶來快樂。

她前兩天打開微信,一看到主界麵,就感覺一陣莫名的心煩,連朋友圈都沒心思看,就匆匆退了出去,轉而去做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

可今天再習慣性打開微信,溫寧卻忽然想起了刪除他之前,他們在微信裡的最後一段對話。

她在車上被喻佳提醒出門前忘了看他的保險櫃,於是發消息問他保險櫃裡放了什麼,問他她作為女朋友有沒有提前被劇透的小權利。

他說裡麵放的是一個五歲小朋友送的禮物。

她當時還覺得奇怪。

五歲小朋友送的禮物能貴重到哪去,也值得他寶貝到放進保險櫃。

此刻再想起此事,卻不由心念微動。

是她想的那樣東西嗎?

他居然保存了十幾年嗎?

那他那天想給她看保險櫃,是不是意味著,他是想過要跟她坦白身份的呢。

他連續兩天晚上都有想辦法來找她,應該是有話要和她說的。

那……

要不要給他一個解釋機會?

溫寧退出微信,點開通訊錄裡的黑名單。

那個熟悉的號碼還靜靜躺在裡麵。

溫寧指尖落上去,又停住不動。

不管他有多少苦衷,都不是他騙得她團團轉的理由。

但聽一下也沒關係的叭,聽一下又不代表她就要原諒他。

溫寧在兩個選項中反複橫跳,一直也沒能下定決心。

直到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電的界麵覆蓋了黑名單的界麵。

是一個陌生的南城本地號碼。

溫寧心裡輕輕一動。

會是他嗎?

她看著屏幕上的號碼,指尖依然停著沒動。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不知是因為無人接聽自動掛斷,還是那邊主動掛斷,才戛然而止。

溫寧抿抿唇。

下一秒,手機又重新響起。

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直到對方不厭其煩地撥來第三遍,溫寧才終於劃向了接通。

陌生的中年男生從裡麵傳出:“是溫小姐嗎?”

溫寧半懸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落了回去,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然後她聽見對方說出了打通後的第二句話:“我是江總的司機。”

溫寧:“?”

江凜這個司機在車上話很少,不知是因為性格使然,還是因為他老板喜靜。

她一下都沒能認出他的聲音。

“徐叔,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江總托我給您送樣東西。”徐司機說。

溫寧指尖又揪住抱枕邊緣:“什麼東西?”

徐司機說:“他沒跟我說裡麵具體是什麼東西,隻說跟您提‘保險櫃’三個字,您就會懂。”

溫寧又揪了揪抱枕,沒說話。

“我現在就在您家樓下,您要是方便的話,我現在給您送上去行嗎?”徐司機問。

溫寧沉默片刻:“就您一個人嗎?”

“對。”徐司機說,“就我一個人,江總沒和我一起。”

溫寧並不想見他。

可聽到他沒跟著一起來,她也並沒有鬆口氣或高興。

但溫寧也不想為難徐司機:“那您給我送上來吧。”

門鈴聲很快響起。

溫寧把被她揪得皺成一團的抱枕放回沙發,起身走到門口,先打開貓眼看了眼。

確認門口是徐司機,也確認門口隻有徐司機後,她才打開門。

徐司機給她遞上一個黑色木盒。

溫寧接過來:“謝謝,麻煩您了。”

徐司機手落下,卻也沒有立即走:“我能冒昧跟溫小姐您多說兩句話嗎?”

“您說,您叫我溫寧就好。”溫寧說。

徐司機說:“我給江總開了六七年的車,還從來沒見他像這兩個月這麼開心過。”

溫寧抱著盒子沒接話。

徐司機繼續道:“我空長了你們幾十歲,也勉強能算是比你們多點生活方麵的見識,有些事情錯過了可能就是一輩子,我不知道江總是怎麼惹溫小姐你不開心了,他如果做錯了什麼,你生氣也是應該,但起碼兩個人要把話說開,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溫寧能聽出他的好意,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道:“謝謝徐叔。”

徐司機擺擺手:“溫小姐不嫌我煩就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溫寧點頭,“您路上小心。”

回到客廳,溫寧在沙發上坐下,打開木盒。

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在看到盒中物件的一瞬,溫寧還是倏然睜大眼,心底滿是驚訝。

她以為會在盒中看到一些碎瓷片,但裡麵是隻乍一看幾乎完好無損的黑色小瓷貓。

溫寧輕著動作伸手拿出來,在光線下仔細看了許久,才發現一些不太明顯的修補痕跡。

手中的瓷貓好像忽然添了些重量。

她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在打開木盒之前,溫寧其他都不太記得這隻小瓷貓是什麼樣子了。

隻有小少年在她麵前摔瓷貓在記憶中有一個模糊的畫麵。

想來應該是當年她對他的喜歡,遠勝於手上這個小玩具,所以才會對當年那股委屈又氣惱的情緒一記就那麼多年。

但當年她也就五歲,能對他有好,值得他把她送的這麼一個不值錢的小東西修補好再珍藏那麼多年。

唯一的可能隻會是,當年那個已經早在記憶中模糊的小少年在那個家裡受到的偏心對待,遠比她想的還嚴重。

溫寧鼻子一酸。

心底好像有股莫名的情緒驅使,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打開黑名單,將他號碼放了出來。

幾乎是就在下一秒,手機鈴聲隨之響起。

溫寧有些猝不及防,指尖沒注意就劃向了接通。

她手機拿得有些近,男人低低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像是難得有幾分不確定。

“寧寧?”

屏幕上“哥哥”兩個字異常顯眼。

溫寧聽見這個稱呼怔了怔,鼻子莫名酸得越發厲害。

她瞥了眼麵前的小瓷貓,隔了幾秒,終於還是把手機拿起來,貼近在耳邊。

“今天有沒有頭疼?”男人在電話中低聲問她。

溫寧愣了下才反應過他應該是在問她宿醉過後的反應。

昨晚的事情她雖然全都記不起來,但上午光聽喻佳描述,她已經很是窒息,於是心頭酸澀之餘,又不免陡然生出一股氣惱:“你管我頭不頭疼呢,還有你怎麼會突然打電話過來,你是不是算準了我拿到盒子裡的東西,就一定會把你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江凜說:“就是剛好試試。”

他聲音聽著仍然平靜。

但平靜底下藏著多少暗湧隻怕隻有他自己清楚。

溫寧反正不懂。

她也不想再猜他心思,開門見山地道:“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就趁我還沒後悔接這個電話前,趕緊說吧。”

“電話裡說不清楚。”男人聲音壓得略有些低,“見麵說好不好?”

他說話向來習慣性帶命令語氣。

這還是溫寧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類似於商量的語氣說話。

她默了下:“你在哪?”

“你家樓下。”江凜說。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騙的那股氣一直沒發出來,溫寧感覺自己現在像個一戳就炸的小氣球。

“徐叔說你沒跟著他一起過來的,你又騙我。”

她手已經落到掛斷的位置。

“沒騙你。”男人的聲音及時從電話裡傳出來。

溫寧指尖一頓。

聽見他繼續在電話裡說:“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溫寧:“……”

大約從她的沉默中察覺到她的信任,他又緩聲補了一句:“不信我可以給你調監控。”

……倒也不必調監控。

溫寧重新冷靜下來。

“我能上來嗎?”男人低聲問。

溫寧想也沒想:“不能,你想peach呢。”

“peach?”他沒聽懂這個梗,但說英文格外蘇。

溫寧耳朵不爭氣地癢了下,她也懶得跟他解釋,隻把抱枕扯過來,揪了揪抱枕邊緣,沒說話。

男人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重新用那種商量式的語氣問她:“那你下來好不好?”

溫寧目光不經意間又瞥到了茶幾上的小瓷貓。

她安靜幾秒:“你等我五分鐘。”

掛斷電話,溫寧把木盒關上,起身去主衛。

溫寧讓他等幾分鐘,本來是想補個妝,但站到鏡子前,她又改了主意。

她現在沒心情補妝。

樓下的男人也不值得她花心思為他打扮。

顯得她多看重他似的。

溫寧把頭發隨便梳了下,穿了雙拖鞋,拿著手機給喻佳發了條消息,慢吞吞出了門。

一從電梯出去,溫寧就看見男人站在樓棟大廳裡等她。

還是一身熟悉的白襯衫和西褲,也仍戴著那副接吻時曾緊貼過她皮膚的銀框眼鏡。

不算昨晚醉酒後那場她毫無意識的會麵,其實她也就兩天沒見他,卻無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溫寧腳步倏然一頓。

她停下來,男人卻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她麵前。

溫寧在他身上聞到了一點淡淡的煙草味。

“你抽煙了?”她仰起臉,微訝著望向他。

江凜垂眸,目光落到她臉上:“沒想到會打通你電話。”

也沒想到她還願意下來。

溫寧:“……”

她不知道他還會抽煙。

她也沒見過他親自開車。

他之前還說要帶她去騎馬。

這一個多月他們見麵相處的時間都不多,溫寧其實還有好多事情想和他一起做。

但他騙了她。

麵前的小姑娘重新垂下頭沒再看他,細白的手垂落在一側。

江凜目光落上去,手指蜷了蜷,最終收回西褲口袋,他輕聲道:“車上煙味還沒散完,帶我在小區逛逛?我們邊走邊說?”

溫寧:“……”

誰要帶他逛逛。

而且等下走遠了還得再回來,平白要多跟他相處一段時間。

“就去車上說吧,不早了,說完我還得早點睡覺呢。”

他車沒停在地下車庫,停在她們樓棟一側的一個車位上。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溫寧過去時,發現他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她家客廳和主臥的窗戶。

溫寧習慣性拉開左後車門,上去坐好時,才想起他今天是自己開車,但她也懶得再換位置,徑直在左後座坐下。

男人幫她關上車門,繞去右側,拉開右後車門。

他身高腿長,一坐上車,後座原本寬敞的空間立即變得逼仄起來。

兩側的車門都被關上,車廂內隻剩下沒散儘的淡淡煙草味與他的氣息裹挾在一處。

將她籠罩於其中。

溫寧忽然就後悔沒選散步了。

散步起碼可以隨便和他拉開距離。

溫寧伸出手,把後座中間的扶手箱放了下來。

扶手箱落下時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車廂內的沉默。

江凜微微垂眸。

當初換這輛車來開就是因為她,可從前嫌扶手箱礙事的小姑娘如今卻親手把扶手箱落下來,在她和他中間隔開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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