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箍……
溫寧愣愣抬頭看他:“這個發箍怎麼還在這裡?”
男人正垂頭慢條斯理地解手表,銀框眼鏡還沒來得及取下,聞言他也往那處看了眼,眸光被低垂著的眼皮和有些反光的鏡片掩住。
溫寧沒能看清。
隻聽見他說:“它在等你回家。”
是它在等她回家,還是他在等她回家?
溫寧鼻子莫名酸了下,她把還剩了一小半的奶茶擱在櫃台上,朝剛取下眼鏡的男人伸出手。
“我不想走了。”
江凜走近一步,伸臂抱住她。
小姑娘再次熟練地掛回他懷裡。
不知怎麼,直到這一刻,直到帶她回家,她再次願意撒嬌要他抱的這一刻,江凜才終於體會到某種失而複得的踏實感。
溫寧被他抱著往裡走。
一進入客廳,看見半開式廚房中有個忙碌身影時,溫寧先是一愣——她這還是第一次在他家看見有外人出現,隨後才想起這應該就是翟少寒家那位廚師。
溫寧扯了扯他大衣領子,小聲抱怨:“你怎麼不告訴我家裡還有人啊。”
江凜腳步稍頓:“你不是知道嗎。”
“我忘了嘛。”溫寧繼續揪他大衣領子,“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
江凜垂眸,看見小姑娘細嫩的耳垂迅速變紅:“他不會隨便亂看,抱你去臥室?”
溫寧忙點頭,又把臉埋在他肩上擋住:“那你快點。”
進去臥室,溫寧卻又怔愣了一瞬。
衣帽間,她留在他這裡的衣服仍占據著中間那一大區域。
再進到最裡麵的臥房,他那張當初被她征用作臨時化妝桌的書桌上淩亂地擺著幾樣護膚品,沙發上還胡亂搭著一件夏天的睡衣。
她的睡衣。
她走的那天隨便丟上去的睡衣。
除了門口給她換了雙新冬天拖鞋,和臥房床上被子從空調被換成了稍厚的冬被之外,這套房子裡的一切好像都停留在她走那下午時的模樣。
讓她感覺,他們好像並沒有分開三個多月,她好像真的隻是短暫出去吃了頓飯就又回來了。
溫寧鼻間又湧上一股酸澀。
那天決然刪掉他所有聯係方式,她當時想的是這輩子都不要再原諒他了。
他這麼聰明,她在他麵前就像張白紙,不可能猜不出她心思。
還把她的東西都保持原樣做什麼。
看著不心煩嗎。
她家裡和他相關的東西隻有他送回來的那隻小瓷貓,和好前,她尚且不願意多看一眼。
他是怎麼在這間布滿回憶,滿是她生活痕跡的房子裡住下去的。
“怎麼都不收起來啊?”溫寧趴在他肩膀上悶悶地問。
江凜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掃過旁邊那小睡裙,聲音很輕:“這不挺好的。”
溫寧手扔環著他脖子,在他腿上找了舒服的姿勢跨坐好,聞言在心裡立即接了句:“哪裡好了?”
可她忽然又有點明白沈明川那天為什麼說不想讓他自己來跟他說這些話。
她也不想聽他親口說他這三個月其實過得並不好。
溫寧沒把那句話問出口,隻瞥他一眼:“你強迫症好了?”
男人唇角略略牽了下:“不是早被你治好了嗎?”
“哪有。”溫寧不服,“我以前弄亂點什麼東西,你就會跟在後麵幫我收好的。”
江凜目光落到她臉上,稍稍又再靠近,聲音壓低:“以後隨你弄亂。”
距離太近,近到溫寧都能感覺他說話時有溫熱的氣息打在她唇上,她心跳漏了一拍,目光撞進他黑眸中。
江凜正專注地看著她。
“你不幫我收了嗎?”溫寧不知怎麼,也跟著他一起壓低了聲音,呼吸與他的氣息親密交錯在一起,。
男人目光稍稍往下:“以後也幫你收。”
他說這句話時,又再靠近了幾分,雙唇像是擦過了她唇瓣,又像是沒有。
不知是不是回到了這間有過太親密接觸的屋子裡的緣故,他還沒真碰到她,溫寧心尖就止不住有些發顫。
她目光也落到唇上,和她尚隔著不到半厘米的距離。
將吻未吻的距離。
溫寧手指揪緊他大衣,忍不住輕輕叫了他一聲:“哥哥。”
分不清是想叫他吻她,還是隻是單純地想在這間屋子裡叫他一聲。
“再叫一聲。”
男人開口時,不知是呼吸,還是唇瓣,像是又輕輕擦過了她下唇。
溫寧:“哥哥。”
“叫我什麼?”他垂著眼,幾乎貼著她的唇在問。
語氣仍聽不出什麼情緒,卻問得溫寧心口發燙。
她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抿了抿唇,才終於叫出那個名字:“江凜。”
話音落,不知不覺早扣上她後頸的大手倏然收緊。
男人也終於吻住了她。
空著的另一隻大手捏住她下頜,強勢地逼她張開嘴,男人舌尖長驅直入探進來。
這並不算是一個溫柔的吻。
溫寧再一次在他身上感覺到那種類似於失控的情緒。
可能是因為這間屋子對她而言,與彆的地點意義完全不同,也可能是家裡現在有外人在,哪怕對方肯定不會隨便闖進來,也多少會讓她比平時緊張幾分。
而在這種緊張情緒下,她好像比平時還要更敏感。
她閉著眼,能清楚感覺到他原本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滑落到她後背,狠狠收緊,將她重重壓進他懷裡,舌尖也狠狠掃過她上顎,又勾著她舌尖攪.弄。
溫寧很快呼吸不暢,環在他脖子上的手卻也收緊,勉力承受著。
直到她嘴裡殘留的那點清甜的奶茶味被他卷走,與他的氣息融在一起,又再喂回她嘴裡。
兩人的氣息再難分彼此。
直到她完全呼吸不過來,她才輕輕推了推他。
江凜稍稍退開。
溫寧趴在他肩膀上喘氣,聽見他呼吸也重。
男人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她頭發,就像從前一樣帶點親昵意味地觸碰著她。
可能是過了幾秒。
溫寧沒算,但聽見他忽然開口。
“想過我嗎?”
溫寧知道他問的不是沒見麵的這一周,而是之前分開的那三個月。
“想你做什麼。”
他撫在她發間的手像是頓了一下:“真沒想?”
溫寧:“……”
“想過的。”她沒再否認。
男人手又落回她下頜,半強迫地逼她重新抬起頭,再次吻住她。
可是那三個月裡,想他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會讓她怨憤不平,會讓她傷心難過。
現在回想起來,溫寧還能記起那時的心情,所以等男人舌尖再度探進來時,她輕輕咬了他一下。
江凜略略退出,指腹擦過她唇瓣,像是笑了下:“咬我怎麼也不舍得用力?”
溫寧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她張嘴又咬住他上唇,隨後又咬了咬下唇。
還不解氣。
她又學著他那副命令式的口吻。
“你張嘴。”
麵前的男人順著她的意思,第一次把主動權交給了她。
溫寧舌尖抵進去,勾著他舌尖探回她嘴裡,然後又重新咬住他。
這個男人氣質冷硬,心也硬,一騙她就是兩個多月,唇舌卻是溫熱又柔軟的。
溫寧鬆開他舌尖,低頭咬了咬他下巴。
繼續又往下,輕咬住他喉結。
她聽見他呼吸瞬間重了一拍,喉結像是在她舌尖上輕輕滾了下,然後他仰頭,讓喉結避開了她的唇齒。
冷白的脖頸拉出一道修長性感的弧度。
溫寧偏頭咬住了他脖子。
他卻不再像剛才一樣閃避,把這處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交付到她嘴邊,由著她啃咬。
溫寧試探著咬了咬他動脈的位置。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她腦袋。
溫寧鬆開牙齒。
他家裡也有暖氣,剛才接吻時她嫌熱,他早幫她把外套脫了,也脫了自己的大衣。
溫寧稍稍低下頭,隔著柔軟的毛衣,一口咬上他肩膀,這次沒再留力,重重咬了上去。
他手還摸在她腦袋上,像是在教她:“再重點。”
溫寧咬完這一口,卻也差不多解氣了。
她抬起頭:“再重就要出血了。”
江凜垂眸看著她,語氣平靜:“出血了更好。”
溫寧:“……?”
“出血了有什麼好,不小心就會留疤的。”
他看著也不像是有什麼受虐傾向啊。
“在我身上留個印記不好嗎。”他雙唇、下巴和脖子上都還留著她淺淺的牙印,明白昭示著剛才發生過什麼,神情看上去卻還是很淡,語氣也淡。
有種反差強烈的張力,讓人不由心口發熱。
溫寧聽見心跳在砰砰亂響:“那你以後就沒辦法換女朋友了。”
江凜指尖稍稍往下,重新扣住她下頜。
“不會有彆人。”
她在他心裡早已藏了十幾年。
雖然一開始無關於愛情,隻是他的一個慰藉,是他掙脫束縛的一個動力。
但溫寧這個名字,一筆一畫,早深刻進了他骨子裡。
要不是這姑娘嬌氣又怕疼,他更想在她身上留點屬於他的印記。
“繼續咬嗎?”他問她。
溫寧才不想咬了,她重新坐好,和他的臉一瞬又隻隔了不到一寸的距離:“咬什麼,我又不是吸血鬼。”
江凜扣著她的下頜重新靠近:“那就繼續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