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隻上映了兩場,就引起空前討論,想看這部影片的人越來越多。
到午間場次,售票櫃台前排起長隊,休息區和門口也有許多人在等。
爆米花怪物的謠言過去多日,客流終於再次迎來高峰。
店主不在,付遲自覺承擔起看店的責任,一直在門口維護秩序,為第一次來影院的客人解惑、指引。
起初百姓不敢朝付遲搭話,這男人樣貌和穿著都不像大武朝的人,渾身上下又散發一種生人勿進的氣質。
他們又實在對電影院好奇,茶館、酒樓、市井幾乎到哪兒都有人在談論電影院剛上映的新片,後來一個書院的學童主動詢問,才解了眾人困境。
下午最後一場開映,許多沒買到票的客人在門口徘徊許久,鬱悶地散去。
付遲坐在休息區,倚著椅背,微垂下頭,右手輕揉眉峰。
這一天下來,做的淨是些類似門衛的工作,還很疲累。
廣告屏上又開始播放爆米花廣告,標誌性的背景音樂響起,付遲睜開眼,望著屏幕上出現的男人,神情疑惑難解。
果然,不管看多少遍,最開始出現的那個男人還是像他認識的一個人。
那人半年前發生意外,屍骨都差點找不回來。
這是巧合?
還是……
他早上沒注意,後來發現這人,店主已經走了。
這事從上午開始哽在心頭,他問命叔,得知這支廣告是店主和小吃店的店員一起拍攝的。
付遲有心去小吃店詢問一番,卻被命叔勸住。
店主不在的時候,沒有權限,不要隨意去任何一間店鋪,尤其是小吃店和美甲店。
一間是店鋪本身非常可怕,另一間店員都不是善茬,除了店主,誰都不服。
路遙回到電影院,最後一場剛結束,客人正從放映廳出來,好些人眼眶通紅。
待人走得差不多,路遙叫哭八到休息區等她。
她先進了休息室,從隨身倉庫取出染發工具、材料和平板。
付遲本想叫住她,奈何店主溜得太快。
客人全部離開,店員們都知曉今日店主要給哭八做頭發,飛快做完打掃,漸漸聚到休息區。
路遙推著一個類似理發店工具台的兩層小推車出來,“除了哭八,沒事的都可以走了。”
店員全都不說話,眼巴巴望著她,一會兒又去看她麵前的小推車——剪刀、梳子,裝有不知名液體的玻璃瓶若乾,還有幾樣不知道用處的工具。
路遙坐下來,從推車上拿起平板,朝哭八招手,“染發前,先過來看看這個,你需要先了解一些事情。”
哭八看了看身旁幾人,走到路遙身邊坐下,看到平板上的照片移不開眼,“這是?”
“你的頭發很長,全部染成紫色,恐怕有些厚重。這是一些發型參考,你看有沒有喜歡的?”
路遙之前拍了一些哭八的照片,又從網上找了相對適合的古風發型,稍作調整後,P到哭八腦袋上,直接展現各種發型在他頭上的效果。
朱珠、溫簡、狗子都忍不住湊過來,看哭八一張一張翻看照片。
在電影院工作一段時間,店員的接受能力比路人高很多,可還是被哭八的照片驚到了。
朱珠看一眼照片,又抬頭看哭八,“裡麵的哭八已經染好頭發了!”
溫簡和狗子也是一臉不可思議,想不通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狗子:“難道這是哭哥的兄弟?”
哭八皺眉:“我自小便孤身一人,沒有兄弟。”
溫簡:“那這是怎麼回事?”
路遙一臉平靜,“這就是哭八,照片你們懂吧?”
店員見過路遙用手機拍照,愣愣點頭。
路遙:“我有哭八的照片,再用修圖軟件調整改變他的發型,最後就變成了這樣。”
單說他們聽不懂,路遙又摸出手機,隨意從相冊挑一張照片,簡單演示起來。。
四個店員將小掌櫃緊緊圍在正中間,隻見她手指不停動作,屏幕裡的圖像隨之發生改變。
付遲坐在對麵,忽然覺得這場景實在有趣。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路遙給大武朝百姓展示電子用品。
大武朝的百姓連蒸汽動力、電力的概念都沒有,互聯網對他們而言,更是不知超前了多遠的東西。
在一個沒有任何科學理論基礎和物質概念的世界,展示這些物品,如同神明炫耀自己深不可測的神力,危險而徒勞。
他覺得店主不該看不清這一點。
可無論店員還是客人,隻要他們好奇,她就不厭其煩地演示各種物品的用途,夾雜一些淺顯的講解。
他剛入職那兩天,從旁觀察朱珠和溫簡吃力地使用電腦售票,笨拙地拖動鼠標處理一些簡單程序,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也不知店主如何教的,還真把他們教會了。
忽然,付遲心頭猛地一跳,產生一些念頭。
他飛快起身走向門口,離開電影院,回到商店街,大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瑪莎拉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