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虞揚點頭，又將小饕餮從桌上抱到椅子上放著。
“畢方臨時被封了神職，今天就要動身前往妖域“出差”了, 所以隻能長話短說。”
他的話剛說完，年年便看見自己周身被一陣蔚藍的光暈包裹著，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從圓滾滾的呆萌原形恢複到了書中的少女人形態。
虞揚往她體內輸送了冰夷的靈氣, 所以修為淺薄的小饕餮也能暫時幻化為人形。
膚如凝脂，烏發墨瞳, 櫻桃小嘴不點自紅。
現在的年年和書裡的年年外貌上雖然接近, 可看上去卻多了幾分精致嬌俏, 眉眼間有了氤氳的靈氣加持, 使得整個人的美貌猶如錦上添花, 更是美得令人移不開眼了。
“總感覺...好像和剛開始見麵時有些不一樣。”
虞揚清咳了兩聲, 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落在少女身上的視線。
年年是長大些了麼？
以前看著還覺得是沒長開的小小少女，現在倒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這衣服也是虞揚你給我變的嗎？真好看, 和仙女姐姐們的一樣漂亮~”
小饕餮好奇地撥弄著粉色廣袖流仙裙上的精巧刺繡，但美食當前, 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好好欣賞自己的美貌，於是隨便敷衍一下便趕緊撲到桌上那堆果子麵前大快朵頤起來, 平均2秒一個大果子, 小腮幫子高速運作，和優雅溫柔的小仙女形象十分不符。
虞揚：...
好吧, 確認過眼神, 還是自己認識的那隻貪吃小家夥。
畢方對此算是見慣不怪了，這家夥三百年來一直是這副德行，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彆指望她化成人形，穿上漂亮衣服就改掉貪吃的毛病。
“下凡曆練也可以提升修為，尤其是她這種幼稚鬼，成長會比我們明顯很多。”
虞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到年年旁邊位置坐下。
那這麼說來也不算是自己的錯覺，她真是長大了些。
“...畢方你不是很忙麼，那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我可以邊吃邊聽的。”
被兩人盯著吃東西有些不習慣，飽受風餐露宿的小饕餮總是下意識想要護食，於是悄悄摟過一把果子藏到自己袖子下麵，然後才裝模作樣地讓他們討論正事，以此轉移大家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作為親密搭檔相處兩個多月了，虞揚當然知道這種時候她那小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但看破不說破，仍是順著她的意思去附和：“嗯，畢方你直接說吧，我們聽著。”
這麼快就開始一唱一和了，畢方嫌棄地掃了兩人一眼，目光落到麵前那杯清茶上，頓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今天要說的是年年的身世。”
年年：？？
“是關於我的家人？還是饕餮族群，從來沒見過他們。”
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意外，小饕餮神情淡淡，甚至連咀嚼的速度都沒有慢下來。
可身旁的虞揚知道，這家夥隻是看起來漫不經心，實際兩隻小耳朵都已經認真地豎了起來。
來仙界這幾天陸陸續續從彆人那聽說過一些有關於年年的事情，旁人頂多缺少親人的嗬護關心，可她居然連同族都沒見到過，可憐的孩子，心裡對她的憐愛不禁又多了些。
“饕餮是群居凶獸，你之所以從沒在仙界見到過他們，是因為他們大部分都住在距離這很遠，北水邊上的一個仙島上。”
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年年愣住，手上的果子突然就不香了。
“為什麼從來都沒人告訴過我...那我要怎去饕餮的仙島呢？”
“你先聽我說完。”
小家夥眼裡燃起的光芒太亮，讓畢方接下來的話都有些於心不忍。
“饕餮一族對血脈十分看重，而年年你母親貴為饕餮一族最受寵的長公主，誕下的孩子卻不被允許留在島上生活，這其中恐怕是出了什麼我們外人不了解的事情。”
“比如？”
聽到這裡，年年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不好的猜測，眨眨眼小心翼翼試探著問了一句。
“比如你的父親。”
“畢方...”
他的話太過犀利直白，虞揚眉頭微皺起，想要打斷他接下來傷人的推測。
“遲早都要麵對這樣的真相，早說晚說又有什麼關係。”
“...”
“何況她被蒙在鼓裡三百多年，也是時候去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謎了，饕餮一族守這消息守得很嚴實，我這邊沒什麼確切可信的資料，目前最簡單快捷的辦法便是自己親自前往仙島一趟，和這件事情的決策者們當麵對質。”
剛出生就被家族所驅逐遺棄，傻乎乎長大成人後還要從彆人口中得知身世過往，然後獨自返回出生地質問同族為什麼不肯接納自己。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令人難堪卑微的事情嗎？
不可能那麼順利的，也就隻有畢方這種莫得感情的怪鳥才說得出來這話...
年年鬱悶地歎了口氣，默默往小嘴裡塞了顆紅彤彤的果子，“嘎嘣”一聲脆響猶如小心臟裂開的聲音。
原來她是有同族的...隻是連同族也不喜歡自己，連和他們住在一起的權利都沒有。
“那去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