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顯誌有些遲疑:“七脈各有族老坐鎮。”
古青笑了:“族長覺得,在支脈待了幾百年,賺的盆滿缽滿的族老,心還站在主家這裡?”
“……”穆顯誌陷入沉默。
這個原因,其實他們早有發現,不過一直沒放心上。
很簡單,族老過去隻是代表主家,隻要主家一直保持強勢地位,哪怕派過去一隻狗,七脈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至於貪墨一類,隻能說各憑本事罷了。
但如今卻大不相同,七脈各有一座不夜城在手,他們已經初步有了和主脈抗衡的機會,雖然僅僅是一絲契機,可已經表露出危險訊號。
隻要七脈能穩健發展,縮小與主脈的差距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穆顯誌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不過後來他覺得,七脈各自為政,已經獨立許多年,彼此又頗有仇怨,單獨一脈對於主家而言,真的不算什麼威脅,所以也就沒放心上。
思路陷入桎梏,他一時間沒有考慮到另一個問題——假如七脈有合作跡象,主家又該當如何?
固然可能性很小,但是在如今狀況來看,巨大的利益足以促使他們暫時放下恩怨,彼此聯起手來。
“離間。”
電光火石,種種念頭迭起,穆顯誌迅速想通了古青話中顧慮,果斷說道:“我會安排族老換人,著手離間七脈,分出更多的注意力看住他們,以免突生變故。”
“還需小心才是。”
古青點點頭,麵色有幾分凝重:“如果他們沒這種心思……不對,隨著時日漸過,老一輩的人會退位讓賢,而新上位的年輕人,從不缺乏野心和衝勁,所以他們一定會有其他心思。
他們對主脈的一舉一動都會十分關注,一不小心可能會弄巧成拙打草驚蛇,屆時反倒得不償失。”
穆顯誌輕歎點頭:“沒錯,年輕人啊。”
隨著閱曆和經驗越加豐富,人終究會變得越來越圓滑世故,有時候太穩就會失去衝勁。隻有年輕人才有足夠的野心,支撐他們去冒險。
時代更替,老人終究會退下,新的時代將會來臨。
而古青,明顯是新時代站在巔峰的代表者之一,他的出現意味著舊的時代會更快落幕,穹天大世界會再度迎來一個大勢。
大勢如潮,又是起風的時候。
古青微微頷首:“我這邊會安排商會的人,注意不夜城的賬目動向,一旦有異常會立即通知,早做防備總比亡羊補牢要好。”
穆顯誌沉聲說道:“還有三生輪回樹的事情,查一查有什麼東西跟這玩意能合成丹方,真要讓支脈出現碎空境武者,對於主家來說絕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可是代表著希望。”
古青說道:“應該不會吧,就算到了碎空境,他們後續功法還必須從主家得到,除非改修其他功法,這樣有些太麻煩了些。”
“你不懂的。”穆顯誌苦笑,他知道古青是妖孽般的破神境,但終歸隻是破神,跟碎空境比差了太多。
頓了頓,他解釋道:“碎空境之下,還有具體的修煉功法,但碎空境之上,功法的作用就很小了。
與其說是功法,倒不如說是一種獨特的法則構架技巧,用獨特的罡煞,感應到空間節點,繼而攪亂周圍區域,再汲取所需要的法則力量。
碎空境武者,汲取的是法則力量,而無需轉化功法,更不需要轉化自身罡煞,所以說主家才一直致力於在破神境,就會把支脈族人召回。
因為一旦他們突破碎空境,就會明白沒有功法,照樣可以修煉,因為法則力量無處不在,隻是有功法時,進度快一點而已。”
“……”
古青聽罷,良久無語。
他算是明白了,穆家主脈合著就是打個信息差,不對,天下的勢力應該都心照不宣的掩去了這個消息。
功法!
功法在碎空境後,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這個消息,隻有他們知道,所以當支脈的人會下意識尋求下個階段的功法修煉,認為沒有功法就無法進步。
而主脈要做的,隻是在他們突破碎空境之前,將這些人召回來,然後賜下功法,對方自然會依舊被蒙在鼓裡。
古青故作恍然的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主脈向來對破神境的族人招攬。”
穆顯誌輕歎:“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們明白這一點,假如他們不明白,因為功法的原因,同樣會攝於主脈而不敢忤逆,反之則難辦了。”
“必須要製止他們。”古青皺眉:“主家能不能動手,把三生輪回樹要過來?”
穆顯誌斷然搖頭:“不可能,三生輪回樹珍貴,但遠不足以與穆家數萬年積累的名聲相提並論。
搶奪萬萬不可,否則穆家聲名敗壞,以後誰還會與咱們合作?之前與你合作,你不就是看重穆家的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