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推著車往回走。
周念仍然憂心忡忡,愁眉不展,沈嶠青看到路邊有買冰淇淋的店,問:“吃冰淇淋嗎?我請你吃冰淇淋。”
周念無精打采:“嗯。”
吃了冰淇淋以後,周念忽然覺得很餓,非常餓。
自從他收到鑒定報告的一周以來,他幾乎完全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圈。
即使如此,他依然像感覺不到饑餓一樣。
比如今天,他從早上開始就水米未進。
現在,他想吃東西了。
周念隨便進了路邊一家西式快餐店,一口氣乾了一份三四人份的套餐。
拚命地吃,拚命地吃。
吃完飯,他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沈嶠青坐在他的對麵,默默地看著他吃,負責在他快噎著的時候給他遞一杯水。
周念在沈嶠青麵前沒有過包袱。
他在家裡,對爸媽跟哥哥有乖兒子、好弟弟的人設包袱;在學校裡,對老師和同學有優等生、好同學的人設包袱;隻有在沈嶠青這兒,他不需要任何包袱,他任性也好,善變也罷,他可以做任何事,沈嶠青都喜歡。
周念心情亂糟糟的。
他既不夠堅決,所以不能拒絕;也不夠勇敢,所以不想接受。
正如他跟沈嶠青的關係。
想必,還要藕斷絲連地持續一陣子。
吃飽了,但周念一時間還走不動,想坐著緩一緩。
沈嶠青猶豫地問:“原來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想要跟我分手,是吧?”
周念彆過臉:“……”
說實話,他知道自己這事做得挺渣。
沈嶠青沒要求他給個說法,沒要求他道歉,更沒要求他發誓保證,而是低下頭,在自己的斜背書包裡翻找起來。
不多時,他將一板兩粒藥片放在桌上,周念的麵前,說:“這是omega抑製藥。”
“是我從我媽媽的藥盒裡拿的。他的發熱期很不穩定,有時一來半個多月,有時兩三個月都不來一次,吃藥也胡亂吃。”
“你之前讓我拿一些放在身上,我拿了兩顆,也沒多拿。”
周念沒拿。
出於嫌惡。假如拿了,就好像承認自己是omega,就是輸了。
周念說:“隻要提前做了腺體摘除手術就不會分化了,自然也用不著什麼抑製藥了吧?”
沈嶠青不大中聽地規勸他:“檢查報告上的分化預測日子在一般情況下是準確的。但是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你還記得生理健康書上寫的嗎,在這種情況下,發熱期會不穩定,很可能會有波動。”
周念心生煩躁:“我知道。”那節課他其實沒多認真聽,就是聽進去的,也因為他的排斥情緒,被他選擇性遺忘了。
他們快到家時已是暮色時分。
分彆前,沈嶠青同他說:“我得先打聽那個醫生在哪,然後親自上門去問他,我會儘快,但我覺得你還是得給我一周左右的時間,行嗎?你要是著急的話,我就跟老師請幾天病假,專門去找人。”
時間上來說還是寬裕的,周念說:“不用裝病請假。你記得辦事就行。”
“在學校的時候,我還是不準你主動找我說話。”
“也不準來我家找我。”
“要是有什麼進展,你就趁沒人的時候放一張畫著小狗的紙壓在我的書本下麵。晚上放學以後我去你家找你。”
沈嶠青麵露猶豫。
周念眼下極其敏感,一點就炸,沒好氣地問:“怎麼?你覺得我是omega你是alpha就想不聽我的話了?”
沈嶠青連忙搖頭,說:“……我家那邊治安不是挺危險的嗎?你晚上過來,不太安全吧?”
周念心情太微妙了,很有幾分惱羞成怒:“我就是成了omega也沒有一下子變得多麼嬌弱吧?還需要你擔心起我的人身安全起來了?”
沈嶠青說:“不是,我隻是怕有個萬一。不如在學校附近的老地方見吧?我們約著騎車回家的地方。”
周念不肯,固執地說:“不用。就約在你家。”
他不覺得自己需要擔心,他是跆拳道黑帶!專門去學過防身武術的!
沈嶠青沒再反駁他,順從地說:“好。”
總算是和沈嶠青分開了。
周念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騎車騎到半路,一陣夜風拂麵。
陡然之間,一個詭異的念頭跳進他的腦袋裡。
“吱嘎——!”
周念用力握緊把手,盤刹收緊,摩擦輪胎,發出尖銳刺耳的噪音。
周念停在一盞路燈下,身影被拉得細長。
熾熱肮臟的白燈,有飛蛾撲火,有的被電燙到,一觸即離,卻不肯離開,試探著圍繞在光中,有的則固執地接近,發出生命被撕裂的輕響,微不足道。
周念把口袋裡的這一小板藥片拿出來,放在手心,盯住看。
不對。
他之前是以為沈嶠青會是omega,所以讓沈嶠青在學校時帶著藥。
沈嶠青明明已經知道自己是alpha了。
而且今天是周日,又不是在學校,沈嶠青為什麼會隨身帶omega抑製藥?
除非……
除非……沈嶠青在跟著他進藥店前,就已經懷疑他是omeg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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