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做了個夢。
他夢見他在一片無人的密林裡散步,四周靜謐,清涼的風拂過,吹去了夏日的炎炎熾氣。
然後,他走著走著,他看到前麵有個小溫泉,散發著熱騰騰的蒸汽。
明明很熱。
但周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走了進去。
他還隻脫了鞋子就下去泡溫泉了。
溫泉水浸透了衣料,讓衣服濕黏地貼在身上。
他很想離開,卻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像把他按在溫泉裡,讓他沒辦法離開。
熱,熱得難受,熱得頭暈。
水壓還從四麵八方湧來,裹住他,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周圍好像還有很多花,靜靜地彌散芬芳馥鬱的香氣,香到膩人。
他記得哥哥教過他,泡溫度較高的溫泉的話,泡個十幾分鐘就可以出來歇一歇了。
該怎麼出去?周念又難受又著急。
“周念?周念?”
有人在柔聲呼喚他。
周念抬起頭,透過水霧瞧見一個朦朧的人影,是沈嶠青。
“噔噔。”沈嶠青敲門。
沈嶠青說:“已經快要五點了,醒了嗎?周念,你不是說還要回家吃晚飯嗎?”
醒了。
這下終於醒了。
沈嶠青問:“我可以進去嗎?”
周念腦袋昏沉,意識不清地“嗯?”了一聲。
沈嶠青還以為這是允許,加上門壓根沒鎖,所以直接開門而入。
門窗緊閉的臥室裡,沒有用抑製劑壓製的悶了三四個小時的充滿了信息素的空氣撲麵而來。
沈嶠青第一次聞到屬於周念的這麼濃的信息素香氣。
誠然,他跟周念的信息素匹配度著實不高。
但,這可是周念的香氣。
他霎時間被撩得麵紅耳赤,連忙捂住口鼻:“你發熱了。周念。”
周念鏽鈍的腦子這才慢悠悠地開始運轉起來,他狼狽地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像是剛從水裡被撈出來似的,滿身是汗,彆說身上的衣服了,感覺把沈嶠青的床單被子都給弄濕了。
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該坐起來,還是該再往被子裡躲一躲。
沈嶠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才那麼一會兒的工夫,他也開始額頭冒汗了,克製地問:“帶omega身份卡了嗎?我現在去幫你買藥。”
雖然感覺多半沒帶,但還是問一問先。
果然,周念感覺喉嚨像在燒,乾澀地說:“沒帶。”
他現在脆弱極了,惶然無助地望著沈嶠青,又帶著一絲戒備、害怕和凶狠,像是生了病還要警惕敵人的小獸,要用奶凶奶凶的目光逼退敵人。
他好煩躁,偏偏現在沒什麼力氣,說話說不快,慢慢地罵人說:“怎麼又提前來發熱期了?是不是今天那個防咬項圈有問題啊?我就應該多揍兩下羅鑫。”
沈嶠青像是要動了,周念立即炸毛似的說:“你不準過來!”
沈嶠青立正站直。
沈嶠青故意不看他,彆過臉。
周念看到他紅的快滴血的耳朵,跟脖子額角凸起的血管,正好,沈嶠青把腺體部位暴露在他...的視線中了,那裡有一塊皮膚發紅,像是口紅薄塗在上麵。
顯然,這個alpha的腺體對他的omega信息素有了回應。
周念說:“我剛才就沒讓你進來,你怎麼自己就推門進來了?”
“對不起。”沈嶠青口乾舌燥地說,“對不起。那你現在沒有帶omega身份卡,我沒辦法給你去買藥,我給你去拿我媽媽的藥吧?”
周念感覺有無數隻螞蟻在身體爬來爬去,發癢難受,他說:“那你快去找啊!”
沈嶠青:“我、我、我這就去。”
他同手同腳地匆匆忙忙走出房間,周念聽見翻箱倒櫃的聲音,竭力忍耐著。
過了沒兩分鐘,沈嶠青的腳步聲就回來了。
周念急切地問:“找到了?”
“沒有。”沈嶠青沉聲說,“太香了,我先把門關上。”
臥室門的隔音效果挺好的,周念便不怎麼聽得見外麵的聲音了,他焦急地等待著,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表。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周念提起力氣,問:“你還沒找到嗎?”
沈嶠青說:“找是找到了……但隻找到了藥片,沒找到針劑,藥片起效慢。”
都這情況了,還挑剔什麼?
周念壞脾氣地說:“你找到了不趕緊拿過來給我?讓我吃藥!”
沈嶠青說:“我去給你倒水,沒有熱水了,我給你燒一下水吧。”
周念被他這磨磨蹭蹭得給整得來氣:“燒什麼水?冷水就行了,喝不死人的,快點!”
沈嶠青拿了藥片跟一杯水進屋。
周念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他整個人都濕噠噠的,臉頰像是醉酒一樣異常的坨紅,嘴唇也紅,一掀開被子,更香了。
沈嶠青心跳如擂鼓,退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