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麵對一個海市蜃樓,周念恍惚了下,還在想,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會不會又是他在做夢?
尤其是沈嶠青看上去神情太自然了,跟沒事人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他現在麻煩纏身,他好像就是普普通通地來上學了。
不過小一個月沒見,沈嶠青看上去變了個樣。
他又剪了個短發,很簡單的發型,露出整張臉,不戴眼鏡,看上去一點也不邋遢陰沉了。
他瘦了一圈,身材拔高了一些,臉上原本顯得他有幾分稚嫩的嬰兒肥也褪去了,整個人瞧上去精神了不少,儘管也穿著校服,可給周念的感覺仿佛有了大人的感覺。
周念先是驚詫,後是惱怒,麵對沈嶠青貌似無辜的反應,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來你還活著啊。”
沈嶠青秒慫,乖乖在他麵前耷拉著腦袋,一副任打任罵絕不還口還手的樣子。
周念是真想揍他一頓,但在這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來往的人都在注意他們,周念看了看四下,介意彆人窺視的目光,最後隻是殺氣騰騰地瞪了沈嶠青一眼,說:
“好,挺好。我也沒什麼彆的要說的。”
說完。
周念撇下沈嶠青轉身就走。
大哥站在車旁等他回來,他走到身邊時,問:“吵完了?”
周念冷著臉說:“沒吵。”
接著送他去學校,其實也沒多少路,就一條街的距離,但送都送到這了,乾脆再往前一些。
學校外麵現在全是各色來送孩子的家長車輛,堵得一團糟,最後還是沒到校門口,在還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了,周念下車,自己走到學校。
他跟大哥說:“哥,你去公司吧,報道完也不知道要幾點,我自己坐車回家就行了。”
周念進了校門,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往教學樓走。
他在煩等下要見著沈嶠青了。
還在煩因為生日聚會的事,說不定有同學也猜出他是omega了。
他第一次覺得生活在社會集體是一件這麼麻煩的事。
正發愁著呢,背後有人喊了一聲“喂”。
周念回過頭,見著個花白頭發的少年,送給對方一個白眼,招呼都懶得打。
大半個暑假沒見。
聶巍看上去還是以前那個死樣子,他加快步伐,走到周念身畔,意有所指地問:“你最近怎麼樣了?”
周念:“沒怎麼樣。”
聶巍:“我看到關於沈嶠青的新聞了……”
沈嶠青,沈嶠青,又是沈嶠青。
周念納悶了:“嘿,你這人,真是每次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出事關我什麼事啊?你跑來問我。你看上去這麼裝x,竟然也這麼八卦嗎?”
“你要是真的想問,直接去問沈嶠青本人啊。問我乾什麼?”
聶巍沒跟他吵,有點懵,欲言又止:“我才問了一句……你不用像機關槍一樣地懟我吧?”
周念一下子泄了氣,他揮了揮手:“反正跟你沒關係。”
周念也加快兩步,走開了,到了教學樓樓下,他一步三四級階梯地爬,超越了好多上樓的學生,飛快地上了樓。
快的像是想甩開煩惱似的。
但快到教室門口,他氣喘籲籲地慢下腳步,又怕見著沈嶠青。
周念到教室,已經有小半教室的人都來了。
他路過其他班的時候都嘰嘰喳喳吵鬨個不停,一到他們班,一下子跟上墳一樣無比安靜,沒有人大聲說笑跑來跑去。
周念知道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班的人特彆講紀律。
跟他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落在沈嶠青的身上。
畢竟他家出了那麼大的事。
沈嶠青正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從書包裡拿出暑假布置的作業,按照大小,整整齊齊地摞好,放在桌上。
他看上去有一種異常的疏離感,所有的紛擾都與他無關,就像是屹立在海邊的一塊堅硬礁石,任憑風吹雨打,都不能耐他幾何。
周念聽見有人問沈嶠青:“你作業寫完了嗎?”
沈嶠青說:“寫完了,都寫完了。……你看著我乾什麼?要借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