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
夏天,車窗封閉,打著空調。
周念嗅到濃重alpha信息素氣息,顯然大哥怒氣未消,他難免臉熱。
周堯並沒有意識到,一上車就溫聲細語地和他說:“念念,你彆聽那些人亂說,爸媽都把你當成親生的,我們以後也絕對不會虧待你,我有的,你也會有……”
“我知道。所以我才揍他們啊,我聽不得他們詆毀你們。”周念說,“不過,哥,倒也不用你有的我也非得有一份,我也沒想進公司工作。”
周堯不由地生氣起來,他都給周念規劃好了未來的人生藍圖:“你不想進家裡公司工作?你是覺得不自由嗎?在自家公司多好啊,出去給彆人打工很累的。要麼你選一個跟我們家有合作的公司也行。進銀行之類的,有資源有人脈,升遷也快……”
“停,停。”周念做了個“請停下”的手勢,“哥……”
周堯止住胸口膨脹著的對孩子的管教話語,耐著性子問:“怎麼?”
周念為難地說:“哥,我能下車嗎?你的信息素對我來說有點衝了。”
周堯:“……”
周堯把車停在路邊,吃了兩片alpha抑製藥——他現在都會記得隨身攜帶——開窗換氣。
周念在車外,去路邊的冷飲店等他平複。
周堯隔著車窗看過去,周念坐在高腳椅上,喝一杯西瓜果汁,才喝了半杯,就有個成年人走過去跟他搭訕。
周堯才壓下去的火氣馬上又冒出來了,他下車把周念叫過來,讓周念坐車上,自己在外麵冷靜冷靜脾氣和信息素。
周念自己都覺得麻煩。
這要是真的親人,有血緣關係就有信息素的血緣屏蔽了。
但周念現在想得最多的倒不是這個,從打架那會兒他就在想,要是沈嶠青在,那他隻要關門放沈嶠青,哪需要自己動手啊?
他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失去了忠臣的落魄君王,也有其他人想要投奔效忠於他,但他猜忌多疑,除了沈嶠青以外,彆的人誰都信不過,總覺得人人都包藏禍心。
他以前老覺得沈嶠青變/態、惡心。
那是沒有對比。
如今一對比,沈嶠青無疑真誠多了。沈嶠青對他的好不帶一絲蔑視,無論他是什麼第二性彆,他都是沈嶠青的神。
數日之後,周念這個月的發熱期如期而至。
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來得格外猛烈,吃了抑製藥還有點頂不住,他請了一天假在家。在家的話,他就不吃藥了,吃藥的副作用很大,不舒服。
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吃飯開個門拿飯,連門都不開。
邪門了。
不知道是不是發熱期的時候意誌力薄弱,他莫名其妙、不受控製地想念沈嶠青。
沒來由地煩躁惱火,想有個沈嶠青在他身邊給他罵一罵,出出氣。
沈嶠青。沈嶠青。沈嶠青。
仿佛上癮。在戒/斷。
他想,這都十年了,想戒掉沈嶠青能不難受嗎?戒掉一件習慣總是一開始沒出現反應的時候最堅決,以為輕輕鬆鬆。
忍忍就過去了吧。應該。
渾渾噩噩、半夢半醒的時候,周念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沈嶠青,在自己身邊。
沈嶠青像那天在韓家時一樣,渴望又不得指令不敢輕舉妄動地望著他,一雙眼睛黑溜溜、水汪汪的,忠誠而熾熱,無比著急:“周念,周念,你不舒服嗎?該怎麼辦?”
周念煩躁地說:“你傻的嗎?你過來,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過來,過來。”
沈嶠青就鑽進他的被子裡,聽他命令,像隻小狗,撫摩安慰他的所有不舒服。
清醒以後。
周念覺得萬分羞恥。
媽的。
是他拋棄了沈嶠青,拋棄了麻煩,拋棄了陰暗麵。
他現在還惦記著沈嶠青乾嘛?
而且還是想象著沈嶠青做一些不知羞恥的事,前幾回發熱期他就算跟沈嶠青本人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沒這麼不害臊啊……分明好好的……
難道,他是覺得寂寞,缺人跟他談戀愛嗎?
隻要他想談,勾勾手就有一群人撲上來吧。
可要有沈嶠青的臉,又要能比他還舔。
世界上還有第二個這樣的alpha嗎?
周念發熱期過了,回學校去。
最近學校裡還是對他議論紛紛。
周念得知兩個消息:
1,上回被他打的兩個男同學一個休學一個退學,不是學校勸的,是他們自己提出。
2,突然來了位神秘有錢人給學校捐了最新的教學設備、桌椅,還要給學校修建廁所,聽說姓秦。
周念跑去問大哥:“你乾的?唉,我真不想這麼說……搞得我好像包子一樣,我當場揍了他們,也沒忍氣吞聲啊。我覺得這事就完了。你支持我不用我道歉就夠了啊,我發泄過了,沒覺得委屈。”
周堯也挺困惑:“不是我。”
“可能你爺爺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