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把陳語棠送到最近的一個小診所,這小孩明明是個alpha卻哭唧唧的,一路上都在抹眼淚。
周念心想,這是剛分化的少年alpha的生/理/反應,不對吧?當年也沒見沈嶠青這樣啊。
陳語棠為難地說:“警察哥哥,我給你寫個借條,謝謝你墊錢給我買alpha抑製藥。”
周念問:“你哭什麼啊?彆哭了,身體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可得再多做檢查。彆自己硬撐著。”
他說這話的語氣不算柔軟,甚至是比較強硬的,他對alpha總是態度要差一些,下意識地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更加令人敬畏。
陳語棠抖了一抖,說:“我沒不舒服。”
“我就是想到,alpha要一直買藥,又得添一筆開銷,就覺得很對不起媽媽,我媽媽已經很努力工作了。我老是要花錢,現在還分化成了alpha,我要是分化成beta那該有多好,就不用每個月額外開銷了。”
周念嗤笑一聲。
陳語棠覺得這是在嘲笑他幼稚,耳朵紅了一紅。
周念說:“你已經挺幸運了,是分化成alpha,不是分化成omega。你這個家境,要是分化成omega更難辦,說不定連書都念不下去。”
陳語棠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周念仿佛猜到他的心裡話,提前說出來,一針見血:“怎麼?你是想問我不就是omega嗎?”
儘管已經上過abo生理健康課了,但是陳語棠基本也沒在生活中見過omega。
周念問:“你以前沒見過omega啊?”
陳語棠靦腆地點頭。
周念喁喁自語:“那你媽媽其實對你保護得還是挺好的,你有一個好媽媽,不算過得太糟。”
“好好念書吧。”
周念拍拍他的肩膀,說:“我認識一個跟你比較類似的alpha,他比你的處境還要更糟糕,他見過很多在生存線上的掙紮的人,本性也不大好。但是他一直沒有放棄學業,現在也算是混得挺不錯的吧。”
“還有,記得一定要把alpha抑製劑好好帶在身邊,彆出什麼差錯,也彆太相信自己的意誌力,該吃藥就池曜,不要省著,免得以後出事就完了。”
陳語棠還不太聽得懂,訥訥頷首。
周念也清楚,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跟眼前的這個孩子一樣懵懵懂懂,但起碼有個大人來與他忠告過的話,在遇見事的時候說不定會想起來。
陳語棠又說:“……警察哥哥,那個人一直跟在我們身後沒關係嗎?”
周念頭都沒回,說:“沒關係,那是我認識的人。”
“好了,你回家去吧。”
陳語棠總覺得那個打扮很可疑的男人看上去很眼熟,應該是他見過的人,莫非他是在哪張通緝令瞧見過?
不會吧。
周念收到同事催促的消息,潦草地跟他道彆:“你沒事了,那我先回警局了。”
周念右手捏著警帽的貓眼稍微調整一下,把帽子給戴正:“改天見,小朋友。”
轉身時,被微風送來一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omega香氣。
說不清是因為這香氣,還是因為周念英俊漂亮,還是因為他身上那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反正陳語棠不由自主地看著他的背影,沒發覺自己早已滿臉通紅。
omega少見,男omega更少見,男omega警察更更少見。
而且,周念還是他們學校的一個傳奇,老師還是時常拿周念當例子,鼓勵大家好好學習,尤其是a學生。
周念轉身離開沒走出兩步,那個陌生男人就從角落裡鑽了出來,腳步匆忙、唯唯諾諾地跟在他身邊。
即便周念沒有承認,但他能猜出來,想必這兩個人不是一般的關係。
那是個alpha。
一個alpha對一個omga那樣殷勤還能是什麼關係?
乍一看其實挺古怪的,alpha討好omega,但是假如這個omega是周念就毫不稀奇。
正這時。
陳語棠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他回過頭,見到一個短發的女孩子,不客氣地對他說:“你在診所乾嘛?生病了嗎?看什麼?看得那麼目不轉睛,還滿臉潮/紅,跟懷/春一樣。”
這是他的同班同學,尹露。
陳語棠跟她不大熟悉,所以隻是敷衍地回答:“我是分化發熱了才臉紅,你彆亂說。”
尹露突然不看他了。
因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離去的周念跟沈嶠青,緊皺眉頭起來,還揪住他不放,問:“那誰啊?你認識的人?”
陳語棠說:“警察啊,你傻的嗎?看衣服不就知道了?”
“不是。”尹露卻說,“他身邊那個人,你認識嗎?”
陳語棠一頭霧水,說:“我不認識。”
話音落下的時候,恰好那個男人轉過頭來,興許是發現了他一直在窺視,所以相當不快,儘管他壓低帽簷,戴著口罩,但陰沉的目光仍然從淩亂劉海的間隙間像是劍光一樣的朝陳語棠射/過去,充滿敵意。
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對周念打多餘的心思,不準把周念當成初戀,就算是單方麵的也不行。
陳語棠到底是個小孩子,他打了個冷痙,身子發抖,但也愈發覺得熟悉,這雙眼睛,這個目光,他一定在哪見過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