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瑪, 自從這吳曉月把腦子摔傻了。
每天就是扛著個大棒槌裹著個大紅頭巾嘿嘿笑著在村子裡轉悠,見了人就就用大棒槌把人揍的哭爹喊娘。
村裡的幾個皮小子閒著沒事乾去招惹吳曉月,被吳曉月用大棒槌揍成了豬頭。
這幾個皮小子的爹媽氣不過心疼兒子找到老臭婆子家裡, 結果被老臭婆子反咬了一口。
說這些臭小子欺負一個傻子, 不地道, 活該被揍, 老臭婆子死皮賴臉還要幾個皮小子的爹媽賠他們老吳家的損失
要賠他們老吳家一隻大肥雞,他們家曉月被幾個皮小子嚇壞了,要燉雞補補身體。
還要賠一個新的大紅頭巾, 理由是吳曉月的大紅頭巾被幾個皮小子扯壞了。
老臭婆子鬨了一場, 弄的村裡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事兒,弄的大家都說這幾個皮小子不地道,最後幾個皮小子的爹媽咬著牙賠了老臭婆子一隻大肥雞還有一個新的大紅頭巾。
徐衛東老娘徐老娘們聽了這事兒,就在村口跟幾個老姐妹嘮叨。
“這俗話說的好啊, 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不要命的, 這不要命的見了傻子也沒轍啊。”
大家夥兒聽了徐老老娘們兒的話都紛紛點頭。
這話說的對啊, 你說這傻子你咋跟她講道理。
哎,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從那之後, 村子裡的人見了吳曉月扛著大棒槌過來都是能躲多遠就有多遠。
吳曉月扛著大棒槌從老陸家門口走過去了, 這趙來菊和徐老娘們兒她們才從自個兒家裡出來。
“嗨,你說說這吳家的小孫女好好一個女娃子咋說傻就傻了, 真是造孽啊。”
徐老婆子看了一眼裹著大頭巾走遠的吳曉月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這大夏天的, 這孩子就算是傻了, 老臭婆子這個當奶奶的也該知道冷熱吧?
怎麼這還讓孩子裹著個大頭巾出來蹓躂,也不害怕把孩子弄中暑了。”
徐老婆子感慨了一句,邊上趙來菊和富貴嬸子都心照不宣地沒說話。
老臭婆子這用意再明顯不過了,這老娘們兒本來就是個重男輕女的,孫子是寶貝,孫女就是跟草。
這以前吳曉月還能幫著老臭婆子乾活洗碗啥的,現在吳曉月傻了,老臭婆子巴不得這吳曉月早點兒嗝屁,這樣家裡又省糧食又少了一個麻煩,多好啊。
趙來菊看著吳曉月這個樣子心裡也挺唏噓,她也是當奶奶的,活到塊五十歲了,家裡孫子一大把,就隻有七七一個小孫女,疼的跟眼珠子一樣。
她怎麼也想不出這老臭婆子這個熊老娘們是咋想的,是咋想的,就算是不待見自己的孫女,也不至於連個孩子容不下吧。
算了,不想了,左右這事兒跟他們老陸家沒關係,她想著有啥用。
這吳曉月走了,徐老婆子搖著手裡的大蒲扇嘩啦啦開始煽風,邊煽風邊坐在小馬紮上跟趙來菊她們叨叨。
說她兒子徐衛東說了,今年乾旱,各地的糧食欠收,明年村裡交公糧交的就少啦,隻有往年的一半。
大家夥兒一聽這話就高興了,本來他們還愁呢,這現在才六月份,家裡的糧食不夠吃的,要是明年照常交公糧,他們老百姓的日子還過不過啦。
現在好啦,這上頭說話了,他們心裡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大家夥兒心裡一高興,這嘴上的話就多了起來,富貴嬸子巴拉巴拉開始說她從外頭聽到的新鮮事兒。
“………哎,老菊妹子你聽說了沒有,你家老四家的娘家弟弟吳老瓜兒子吳大寶要娶媳婦兒啦。”
“啥玩意兒,吳老瓜家的廢物蛋子吳大寶也用姑娘願意嫁?
這姑娘娘家爹媽是咋想的,不怕自個兒閨女嫁過去挨餓受凍啊。”
徐老婆子聽見這話就驚訝的不行。
這大福山的人都知道,吳老瓜的兒子吳大寶是個不著調的混混,長的人五人六的,就是不乾人事,整天跟村裡幾個二流子在村裡晃。
吳老瓜家一窮二白的,這誰家姑娘不長眼要自個兒往火坑裡跳。
趙來菊聽了這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照樣呼啦啦納鞋底子,這吳大寶要娶媳婦兒的事,她老婆子早就知道了。
前幾天,吳石榴就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咋咋唬唬的把這事兒說了。
“哎哎,俺聽說啊,這要嫁到老吳家的這個姑娘是隔壁難民點的,一家子都是災民,叫啥王冬棗。”
“啥玩意,老吳家的兒媳婦是從難民點出來的,怪不得呢,這難民點的災民來咱大福山才多久啊,他們可不知道這吳大寶的德行。
不然,能舍得把親閨女嫁過去受苦?”
邊上的老娘們兒吧嘚吧嘚開口,然後神秘兮兮開口:
“哎,你們還不知道吧,這王冬棗的爹媽也不是啥好玩意兒,一開口就跟老吳家要六塊六的彩禮,這老瓜婆子硬是咬著牙應下來了。
不然這吳大寶現在還打光棍呢。”
“好家夥,六塊六的彩禮,這王冬棗的爹媽是賣閨女吧。
這麼一大筆錢,老瓜婆子上哪裡弄去啊。”
邊上有人喵了一眼,納鞋底的趙來菊,故意開口問道:
“嗨,這六塊六的彩禮算啥啊,你們忘了前頭李大寶有個相好的。
那姑娘家裡爹娘更狠,直接獅子大開口要八塊八的彩禮,那陣子急的老瓜婆子都快磨了。
我說,老陸家的,你家躍黨在部隊裡一個月賺這麼些錢,老瓜婆子沒少上你家來打秋風吧。”
說這話的是李快嘴的婆婆李老婆子,這對婆媳一個德行,都喜歡在外頭打聽彆人家的閒事。
這李老婆子老早就羨慕老陸家有個在部隊當兵的兒子,見趙來菊不搭理她,怪聲怪氣說道:
“哎,還是俺老婆子不自量力,俺家是窮人,沒那個能耐叫人家有錢人家跟俺老婆子說話。”
趙來菊一聽這話就不怒了,對著李老婆子就是一頓猛噴:
“當你娘的狗臭屁!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熊老娘們兒,你哪隻眼看見俺們老陸家是有錢人家了啊。
咋地你是在俺們老陸家吃的跟你們老李家不一樣啊!
咋地俺們老陸家拉的屎是金子的,你李老婆子吃過咋地?
俺們老陸家叢上頭三代到現在可都是根正苗紅的貧農!
俺們老陸家光榮著呢!
你個死老娘們兒要是再瞎逼逼,我老婆子一準兒撕爛你這張破嘴你信不信!”
趙來菊一頓臭罵,噴了李老婆子一臉的唾沫星子。
李老婆子被趙來菊噎的直翻白眼兒,她咋忘了呢,這老陸家老娘們兒年輕的時候可是大福山的一頂一的潑辣娘們兒。
她老婆子是那根筋不對自個兒到這裡找罵來了。
李老婆子被趙來菊噴的不敢說話,隻能尷尬笑著哼哼:
“嗨,你看,老陸家的,俺不就是說個玩笑話嗎,你咋滴還當真了。
真是俺老婆子家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李老婆子說完就拿著自個兒的大蒲扇灰溜溜往家走。
邊上的人見李老婆子這慫樣,都捂著嘴笑:
“這李老婆子就是嘴碎,欠拾掇。”
趙來菊一頓猛噴噴走了嘴碎的李老婆子,心情氣爽地坐在小馬紮上繼續納鞋底子。
………
老陸家的日子就這麼慢慢悠悠地過,很快地村裡收麥子的季節到了。
儘管今年大福山的麥子因為今年的乾旱長勢不好,但是這地裡的麥子是村裡村民們辛苦一年種的,不拘打多少糧食。
碰上災荒年,這都是能救命的糧食啊。
一到麥收這天,村裡的老少爺們都開始忙活起來了,一大早的就拖家帶口到地裡來割麥子。
這現在村裡上學的娃子都放假了,學校老師們也回家收麥子去了。
今天天熱的很,炎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村裡的村民們都牟足了勁兒低頭割麥子。
村裡漢子們都關著膀子埋頭苦乾,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和愛美的小媳婦兒大姑娘們兒都帶著草帽,穿著長袖長褲,把自個兒捂的嚴嚴實實的生怕被太陽曬黑了。
這尤其是吳大寶未來的媳婦王冬棗,因為她是老吳家即將過門的兒媳婦,為了討好婆家,一大早的王冬棗就從難民點出來,拿著鐮刀到老瓜婆子家裡幫老吳家割麥子。
這吳大寶本來是想一大早起來就偷偷跑到鎮上躲清閒去的。
這不看著自己未來媳婦來家裡幫忙了,他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家裡人都地裡乾活了。
不然,這冬棗知道他是個懶漢,不樂意嫁給了他了咋辦。
他可好不容易找找個媳婦的。
吳大寶蔫頭巴腦在地裡乾活,這可把老瓜婆子樂壞了,她家大寶真是長大了,都知道幫家裡割麥子了。
她就說嘛,這養兒子就是比養閨女強。
兒子是啥啊,是老吳家的根,哪裡是丫頭片子賠錢貨能比的上的。
老瓜婆子割了一會兒麥子,站起來用脖子上破破爛爛的毛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撇了一眼不遠處隔壁地裡低頭割麥子的趙來菊心裡不屑。
也就是這老陸家的老娘娘們兒傻不拉幾的,這都好幾年了,還拿著二房的小丫頭片子當寶呢。
看著吧,早晚有一天有她趙來菊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