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沉吟一會,便道:“既來了,老夫人那裡不打招呼總是不好,我陪你過去請安。“憶貞也道是,兩人手挽手親親熱熱地去了老夫人的和凝堂,老夫人早知道了憶貞來,換了見客的深紅團花萬字紋錦衣褐色瀾邊裙,笑嗬嗬地忙叫憶貞起來。
執了憶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拍拍她的手道:“這丫頭有些時日沒見,越發俊俏了。把我們家幾個姑娘都比下去了。“
一旁陪客的幾個姑娘也都道是,憶貞露齒一笑,潔白編貝整齊燦然大大方方地道,“老夫人又笑話我了,哪裡比得幾位姑娘。“
在和凝堂坐了一會,老夫人放了人隻吩咐樂妤好生招待客人,並留憶貞用飯,讓廚房整治,幾個姑娘都過去。
樂妤無法,隻得領了幾個姐妹都過去。都是年輕姑娘,不一會便有說有笑熱絡起來。樂嫻因為樂妤與之交好的緣故格外熱情,看得樂妤暗自搖頭,她真是見不得自己有丁點好東西。
聽雪堂是蕭家分外雅致的一處所在,院子四周遍植梅樹,每到冬季大雪紛飛時便銀裝素裹,紅妝戴霜暗香襲人。
一行人進了屋子便顯得屋子窄了,樂妤便提議到院子裡坐坐,樂妍噘著嘴道:“院子裡有什麼好坐的呀,這時節天都開始熱了,我不去,你們去吧。“
樂嫻忙做好人,笑道:“也不十分擠,姐妹們坐近些才好呢。“樂妤心中冷笑,無所謂地複進了屋歸座。
樂妍東瞅瞅西看看,看著百寶格上擺著的碧玉八仙過海擺件眼裡放光:“四姐姐屋裡好東西真多,父親真是疼你。這個擺件真漂亮。“
憶貞是真正的世家名門之女,雖看不慣樂妍這副眼皮子淺硬逼著人送的樣子,也不會直說,溫聲道:“都是一般的女兒,我想蕭伯父也是很疼愛六姑娘的,六姑娘屋裡定也是好東西甚多。“
隻差沒說彆貪圖彆人的了,樂妍臉漲得通紅,反正也跌了麵子了,索性厚著臉道:“憶貞姐姐說的是,我屋裡東西也很好,隻是這個擺件真是漂亮,讓人愛不釋手。“
憶貞氣結,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再想到家中的那些妹妹們,不禁黯然,對樂妤更加同病相憐起來。樂妤看了一眼置身事外裝聾作啞的樂嫻和皺皺眉欲言又止的樂婉,淡淡笑了笑,道:“要說起來,六妹妹喜歡,我是該割愛的,畢竟姐姐要愛護妹妹嘛,“見樂妍眼睛一亮,又慢條斯理地道:”不過嘛,這個擺件是父親賞的,若妹妹實在喜歡,過幾日我先稟過父親便把東西給妹妹送去芙蓉軒,可好?“
這番話一出,滿堂俱寂,樂妤態度是誠懇的,話是無懈可擊的,表情是對妹妹的憐愛,等著挑毛病挑撥的樂嫻愣是沒挑出毛病來。
樂妍臉更紅了,她無法想象蕭邦維知道了會不會把她叫去訓斥一頓,她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地道:“不必了,這是四姐姐的東西,我怎麼會想要呢,其實再看看,也不是那麼好看。“
憶貞轉過身假裝看牆上的書畫,掩飾著忍不住的大大的笑臉。樂嫻也忍不住嘴角狠狠抽搐一下。這是怎麼了,這丫頭現在怎麼這般伶牙俐齒?以前不是都是忍氣吞聲的嗎?
這頓飯樂妤和憶貞樂婉都吃的十分愉快,唯有樂嫻和樂妍,一個滿心不解和警惕,一個滿心羞憤恨極,也沒人理會她們心情如何。
飯後,樂妤吩咐菱歌洗了些櫻桃大家品嘗。櫻桃很甜,樂妤瞥見煙蕪出去拿給憶貞的回禮,便笑著道:“放一放更甜,明日便各個屋裡都送些,大家都嘗嘗。“
送走憶貞,樂妤捧著手上的書卷看著進進出出眼睛落在櫻桃上的煙蕪,眼中寒光一閃,垂下眼目中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