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想起今天的聚會,暗喜天降福星,握了青玫的手,笑道:“繡衾,你帶青玫下去安頓,換身衣裳,待會和珠璣一起陪我去二姑娘那。”
繡衾笑著挽了青玫,“屋子什麼的都早就收拾好了,就跟我住一個屋,份例衣裳什麼的也都齊全。”
青玫幼年遭遇可憐,對人戒心也頗重,此時見樂妤和善,幾個大丫頭也都不是刁鑽古怪的人,懸著的心也暫且放下些許,順從地跟著繡衾出去了。
珠璣借口伺候樂妤留下了,邊給樂妤戴上藍寶石碎珠牡丹堆紗珠花,邊小聲地道:“姑娘,這個青玫可有什麼來曆?”
樂妤笑著搖搖頭,珠璣的心思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她拿起妝台上首飾盒裡一對紅翡圓珠耳墜遞給珠璣,“哪有什麼來曆?起先我也有些疑惑戒心,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我多疑了。你彆針對她,她身世可憐,你們要多給她些溫暖。另外,你在外院可有什麼信得過的人?”
見樂妤臉色嚴肅,珠璣也認真起來,想了想才道:“奴婢的表兄是二門上的,倒也信得過。姑娘有什麼吩咐?”
樂妤在鏡中顧盼,確定無錯,凝視著珠璣道:“那就讓他去打聽打聽,定安王府是不是有一個臉有黑印胎記的丫頭?越詳細越好。”
複轉身拉過珠璣的手道:“我在這個家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菱歌繡衾不清楚,你卻是眼明心亮最清楚不過的。我想活的好好的,不被人迫害,父母健康長壽,身邊的人有個好歸宿,可這一切並不容易得到,甚至很難,我需要你幫我,那個青玫,她也會是個好幫手。”
珠璣很激動,樂妤這般推心置腹,顯然將自己當成了心腹,她砰地跪下含淚道:“珠璣不是那等背主二心的奴才,既是姑娘的奴婢,這輩子不論榮辱,便都是姑娘的奴才。說句冒犯的,姑娘原先俗事不理醉心書畫,奴婢擔心極了.如今既然姑娘拿得起來,珠璣便誓死跟隨,隻要姑娘一句話,在所不辭。”
樂妤扶起珠璣,淚盈於睫:“謝謝你,珠璣。”
繡衾帶著青玫穿過倒座進了後麵一排倒罩房,第三間便是她們的房間。推開門,兩張雕花木床並排放著,床上也是乾淨整潔的柔軟被褥,兩張妝台,兩個衣櫃窗邊掛著風鈴隨風叮咚,繡衾從衣櫃裡抱出一疊衣物,笑著道:“大司馬府規矩大,奴婢衣裳等級也是分明,粗使的皆著灰衣,小丫頭們是淺綠,二等三等的都是橙黃,隻有咱們一等的是菊青,有時候也可打扮隨意些,大樣兒不錯便罷。大丫頭份例是一個月一兩銀子,四季衣裳各兩套,你先換上衣服,試試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替你改改。”
青玫接了,點點頭走到屏風後麵。石青色緞子的綾襖綾裙,料子細密柔滑,花樣精巧,穿上很合身。繡衾見了眼前一亮,笑道:“青玫妹妹,端是好相貌,穿上這身衣裳更齊整了。”
青玫不自在地扯扯衣裳,岔開道:“繡衾姐姐,我們去吧。”繡衾寬容地笑笑,兩人去到前頭,陪著樂妤一起去二房。
二房在碧湖那邊,一行人沿著湖邊的白玉闌乾,緩緩過去。樂嬈是嫡出很受蕭家二老爺和周氏的疼愛,住在離二房主院不遠的秋水樓,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兩層樓閣。樂嬈已笑容可掬站在門前迎客,樂妍樂嫻已經先到了,三人站在一起,俱是笑顏如花,身似柔柳亭亭玉立。
樂嬈已迎上來,牽著樂妤的手嗔怪道:“四妹妹總算來了,姐妹們都等著你呢。”樂妤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也笑著道:“勞姐姐們多等我了。”
樂嫻臉上是一貫的大度溫和,語氣寬容:“不值什麼,三妹妹還沒到呢,再說都是自家姐妹。”
樂妤被她們簇擁著進去,內心越發警惕。端著新沏上來的碧螺春,隻是含笑不語。樂嬈轉轉眼珠,笑道:“四妹妹,喝茶。”樂妤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樂嬈,她眼中有不屑有輕視,卻並無緊張迫切,樂妤輕輕一笑,抬頭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