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激起千層浪,二皇子不滿地看了一眼樂妤,總算涵養還好,隻淡淡地道:”四姑娘年歲還小,腕力隻怕不行,怎可能勝過大姑娘?燁哥你從哪裡聽來的?”
樂妤臉色不虞,心中卻笑開了花,這個程淩燁,你想給我添堵,殊不知,倒幫了我的忙,省得在送花上做手腳了.
憶貞目光維護:”程王世子說得倒也不錯,至少,書法一途,我遠遠不及樂妤.”這話一出,滿堂俱驚.樂嫻笑容滿麵,語氣柔軟:”舍妹的確比我寫得好,程王世子抬愛,不如改日好嗎?舍妹還未及笄,今日不太合適.”
程淩燁眸光冷冽,漫不經心地掃樂嫻一眼,:”她不加入評選就是.難得今日盛會,你是她姐姐,怎麼不想她揚名嗎?”
樂嫻被噎得火直竄,卻不好還嘴,隻微微紅了眼圈低了頭.二皇子看不過,見樂嫻難過,憐惜大起,”燁哥,你又不喜歡書法,怎麼突然要看蕭四姑娘寫字了?”
憶貞滿含希翼地看了看樂妤,她自然希望樂妤揚名貴女名門之間:”程王世子說的也不是不行,就當助興吧,不計成績便是了.”
定安王妃見獵心喜,笑嗬嗬地道:”你們你言我語七嘴八舌的,還沒人問過蕭四姑娘可願意呢?”
一時眾人膛目結舌,程淩燁輕哼一聲,”蕭四姑娘,不知可敢?”樂妤抬起頭,臉龐瑩白如玉,眉目尚未長開,已隱約風姿綽約,有了絕色美人的胚子:”有何不敢?”說完粲然一笑,晃花了許多人的眼.
樂妤悠然走至樂嫻寫字的案前,輕鬆鬆地提起筆揮灑,她寫得極快,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不時便已寫完.
眾人湊上去看,竟是酣暢淋漓狂放不羈的一幅狂草: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成土灰…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竟是一首<龜雖壽>.定安王妃身子輕輕一震,她從那狂放肆意的字中讀到了一絲酸楚和悲憤,她柔和的眸中輕輕掃過挺直腰站著的樂妤,一絲憐惜轉瞬即逝.程淩燁眯了眼,心中狂怒,本以為讓樂妤丟了臉,誰知卻給了她揚名的機會,那看似豁達的字裡行間,他卻體味出來一份森寒,冷哼一聲,懶懶地斜倚著幾案,冷峻的眉目偏神情浪蕩,卻更令貴女們紅了臉心生愛慕.
二皇子惜才,雖偏心樂嫻對樂妤微微不喜,卻也心悅誠服地道:”真是好字,狂草本就不適合女子,蕭四姑娘年紀小小,不想筆力如此鳳舞龍翔,且胸有丘壑,小王真是佩服.”
樂嫻也愣住了,她知道樂妤雖然苦練書法,卻也達不到這個地步,她可不知樂妤重活了一次,隻道樂妤一直藏私,心中更是憤恨,麵上還得微笑著道:”大家都看到了吧,我這四妹不止書法好,就連畫畫詩詞也都是一流的.”
幾個世家侯門的當家夫人剛剛興起的一絲興趣都又淡淡逝去了.樂妤看在眼裡,心中冷笑,真正高門公侯家的媳婦是不需要那麼多才華的,她們需要的是執掌中饋,待人接物,結交貴人為家族謀求利益,綿延子嗣,教養成才,那些自恃才華,清高孤傲的女子是不適合的.可惜,這個道理自己到現在才明白.
定安王妃微微皺了皺眉,微笑著道:”蕭四姑娘聰慧過人,詩詞書畫之道在於陶冶性情,腹有詩書氣自華,倒不好過於沉溺,移了性情就不好了.倒是中饋家事要料理著學著才好.”
樂妤很驚訝,想不到定安王妃竟肯當眾指點自己,旁人聽著隻覺定安王妃不喜自己,她卻心中通透,忙起身屈膝一個福禮:”多謝王妃指點,樂妤定銘記在心.”定安王妃見她聽懂了,笑著點點頭.
樂嫻城府雖深卻也忍不住微微失色,強笑著道:”王妃說的是,樂嫻一定會好好教妹妹女子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