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到處都盯著此處,不多時眾王妃們和皇子處都得了樂嫻的詩作,海氏默默念畢,歎道:”這蕭家的大小姐真是不同凡響,這樣的才貌,這樣的品行,又是那樣的身份,隻怕來年皇子選妃也是滿夠格了,蕭大夫人,你當真好福氣.”
定安王妃接過詩看了看,睿智淡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安氏懵然不知,猶笑道:”果是好的,不愧是福慶皇姑姑調教出來的呢.”
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劉氏也笑道:”這丫頭,從小便與旁的小姐們不同,就是我,也愛得不行,比我那幾個親生的都還強呢.”這劉氏和秦沐雙倒真是一家人,連說的話也如出一轍.
正說著,海氏的貼身丫頭珊瑚神色古怪地進來,手上還捧著一張詩作.海氏不解,”怎麼了?”
珊瑚屈膝行了禮,”王妃,蕭大小姐作了詩之後,蕭四小姐也作了一首.”說著捧上前去.安氏嗤之以鼻,絲毫不顧顧氏也在側:”切,此刻班門弄斧,不管立意還是時機,都是差之遠矣,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顧氏捏緊了帕子,樂嫻揚名她是真心為其高興的,可樂妤自己疼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一般,她怎麼也不能容她人如此輕賤自己的寶貝閨女:”程王妃這話說得倒是早了些,我們妤兒也不是那膚淺無禮的人.”
安氏詫異,倒也不好再強行爭辯,雖看不起顧氏,但顧忌著她背後的蕭邦維,也隻能扯了扯嘴角.
海氏對樂妤印象不錯,她的想法跟安氏一樣,以為小姑娘爭強好勝不知輕重,心中倒也替顧氏惋惜,可當她細看詩作,不禁”咦”了一聲,臉上神色變換不定,十分古怪.
定安王妃心中微動,劈手搶過詩作,念道:”清明早已過,穀雨尤未遠.滴滴甘霖故,麥波重碧海.”
這首詩言簡意賅,淺顯易懂,在座之人皆是名門望族詩書皆通,一聽便知其中之意.清明早已過去,穀雨即將到來,小麥農作物即將豐收,怎奈滴滴甘霖不停,麥田都快成海了.
一時滿堂俱靜,人人呆若木雞,唯有顧氏和定安王妃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同樣的情景也出現在了個個林.
先前還在大肆讚美蕭樂嫻的二皇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硬是嘴唇嚅動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程淩燁越想越好笑,毫無顧忌地笑了出來,笑聲低沉悅耳,充滿了幸災樂禍.蕭東衛臉沉如鐵,手緊攥成了拳,心中已是惱極.
曲風亭裡亦是寂靜如死,許久才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我想起來了,前幾天還聽父親說這幾日夜夜都是雨,農田都快要經受不住,浸泡根爛了.”
說話的是戶部屯田司郎中範讓之女範湘兒,範讓在朝中是有名的知農事親力親為之人,有傳言稱他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戶部侍郎,範湘兒說的話也就極有可能是真.
安素素狠狠地瞪了範湘兒一眼,範湘兒膽小,嚇得連連後退兩步.蕭樂嫻身子僵立,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響,又羞又惱卻又要勉強維持著大長公主嫡孫女的風度,一時麵上俱是難堪.
樂妤臉上輕描淡寫不以為意,仿佛剛才的驚人之語不是自己寫出的一般.玉衡公主厭惡地橫了樂妤一眼,”就算是樂嫻有所不知有些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咱們這些千金貴女哪個又知農事,通曉作物生長何時要水何時不要水?倒是你,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不敬長姐,嘩眾取寵之輩又有何麵目站立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