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坐直身子,想了想道:”不必了,若清得太乾淨,隻怕老夫人也會犯嘀咕.不如慢慢看著,日子長了自然知道誰是誰的人,到時候說不定像杏兒一樣,也是有用處的.”
還有一層她沒說出來,在這大宅院裡住著,你前腳清出去,隻怕那些人不甘心不放心,後腳又會找機會另塞人進來,那樣煩不勝煩整日猜測誰有鬼還不累死了?倒不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珠璣會意,梨渦淺笑,月牙眼兒更是閃過了一絲欣慰,如今的姑娘思慮周全再也不容人欺辱,自己這些奴婢跟著姑娘也才有奔頭.
蕭邦維一回府就被顧氏請了過去,聽顧氏說了前因後果,蕭邦維沉默良久,才歎道:”既然母親已經處置過了,罰得並不重,我再去求情,母親反而更加不喜妤兒.”
顧氏陪坐一旁,淒然落淚道:”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妤兒聰慧純真,母親怎麼也不會不喜歡她的.”
蕭邦維一見到顧氏落淚,不由得心疼得攬過她為她溫柔地擦去淚珠,”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要怪我才是,要不是我對你一見傾心,死活要娶了你來,興許你們母女如今還能自在些.”
顧氏眼波流轉,忙伸手掩住他唇間,麵如芙蓉略帶羞意,又含了一絲堅定:”維哥,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和妤兒如今指不定連屍骨都敲得響了.這些年,你憐我愛我,對妤兒視如己出,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母親對我有成見也是事出有因,怨不得母親.我和妤兒自當孝順她老人家,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我們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
蕭邦維目光柔和繾綣,顧氏溫柔明理,性子柔韌,跟自己這些年琴瑟和諧恩愛日篤,妤兒又依戀自己,自己在朝堂中權威日重,家中雖老母不喜,但好在長女懂事,主動親近顧氏母女,令自己沒有後顧之憂,如此,真可謂是沒什麼不滿意的了.
想到長女,蕭邦維眸光略深,放開顧氏詢問道:”嫻兒怎麼樣?可還在生氣?”
顧氏擔憂地道:”以往從沒見過嫻兒這般,這次隻怕當真是生氣了.妤兒去褚玉苑,嫻兒推說睡了,硬是沒見.”
蕭邦維劍眉緊皺,”她們姐妹一向親近,算了,等過幾日吧,若嫻兒再生氣,我再去看看她,給她們講和講和.”
顧氏展顏一笑,”過幾日說不定不用你去,她們也好了.嫻兒大度有寬容之風,對妤兒又如此疼愛,我倒是不擔心的,隻是擔心嫻兒什麼都悶在肚子裡,不開心也強忍著,委屈了自己.”
蕭邦維沉吟片刻,歎道:”她這個性子像極了秦氏,什麼都放在心裡,心思過細,什麼都要琢磨再三,我有時候真不知道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顧氏也是心頭微頓,彆說蕭邦維,就是顧氏也覺得樂嫻讓人摸不著心思,雖說對自己恭敬孝順,可總覺得隔著什麼,自己可以責備妤兒,不管什麼都能直言不諱,唯獨樂嫻,自己卻是不好說的.
顧氏想了想,笑道:”維哥不必煩惱,你是做父親的,自然不懂女兒家的心事.前些日子你帶回來的雲霞緞,我給嫻兒留了兩匹,本想參加春宴的時候做給她的,無奈雲霞緞極少,幾個姐妹不夠分,母親又特地給嫻兒準備了衣裳,便放著沒動.明天我叫人來乾脆給嫻兒做兩身衣裳,讓她心情說不定能好點.”
蕭邦維對顧氏向來十分放心,聞言笑著應了,自己負著手慢慢向樂妤的聽雪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