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慮的還有一層,便是顧氏不善作偽,樂妤也怕她知道了會對樂嫻態度不同,去質問她,那樣反而壞事,容易引火燒身,是以才一直猶豫不決。
蕭家人待到賓客散儘,幫忙送了客方才一家人緩緩回府。周氏聽得丫頭稟報顧氏她們回來時也並不在意,揮揮手就趕了出去。樂嬈奇怪地問周氏,“娘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周氏張張口想要告訴女兒,想了想又咽了下去,自己的女兒是個沉不住氣的,比自己還沒城府,要告訴了她還不得鬨翻天。正冥思苦想著怎麼對付顧氏,她身邊的媽媽臉色不好地進來道:“夫人,老夫人那邊請夫人過去,說是平陽伯夫人來了。“
周氏正與平陽伯府談樂嬈的婚事,也已經稟告過老夫人,老夫人當時雖然不太情願,還提醒過周氏,奈何周氏鐵了心,樂嬈也不是她親孫女,也便淡了心拋開不管,眼下兩家已經請了媒人,正式訂了親。這會平陽伯夫人來做什麼?
樂嬈也十分意外,她眼珠一轉,喜道:“莫非是給我送什麼東西來?“周氏心中狐疑,囑咐樂嬈,”我去去就來,你好生呆在房裡。“說完帶著心腹媽媽急急去了和凝堂。
一進門,最近心思敏感的周氏就察覺氣氛不對,老夫人表情僵硬地坐在正座一言不發,做了老夫人幾十年媳婦的周氏一眼就看出老夫人很不高興。再看平陽伯夫人坐在那,正拿著帕子拭淚,一臉憔悴,不由嚇了一大跳,像她們這樣的人家最講究尊榮體麵,最忌諱落淚,還彆說是彆人家,周氏嚇得心咚咚地跳,失聲道:“平陽伯夫人,你這是怎麼了?心裡更是不由胡思亂想,四少爺是得了急病還是出了意外?
平陽伯夫人見周氏來了,更是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站起來對周氏行了個大禮,口中哽咽道:“蕭二夫人,我們平陽伯府對不起你。”
周氏壓下心頭不詳的預感,向老夫人看去,慌道:“到底怎麼了?”誰知老夫人鐵青著臉壓根不看她,平陽伯夫人這才抽抽噎噎地道:“蕭二夫人,我家那個孽障,死活不肯答應婚事,我們強行訂了親事,誰知他,他竟與我娘家侄女有了私情,那邊找上門來,我,我和我們老爺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蕭二夫人,咱們這樁婚事,不成了。”
周氏隻覺自己被一道驚雷劈中,滿耳轟隆隆作響,整個人呆若木雞,傻傻地不敢相信地道:“你說什麼?”
平陽伯夫人吸吸氣,再羞恥的事說了一遍,第二遍也就無所謂了,“咱們這樁婚事實在沒辦法,對不住樂嬈那孩子,隻能退掉了。”
周氏徹底傻了,傻了大概半盞茶,突然跳了起來,指著平陽伯夫人鼻子大罵:“你當我們家是什麼人?!退親?你憑什麼退親?!你讓我們嬈兒怎麼做人?!混賬東西!王八蛋!。。。”
見周氏暴怒,平陽伯夫人嚇了一跳,也隻得硬著頭皮低著頭一聲不響。老夫人見她失了態,鬨得實在難看,重重地一拍堅硬的黃花梨鏤雕海棠小幾,叱道:“夠了!你鬨什麼!還不把她拉開!”後一句是對邱媽媽等人說的。
呆立一旁的丫頭婆子們忙都上前將周氏拉走暫時送到老夫人的臥房裡,韓媽媽暗歎一聲,不得不輕聲勸周氏忍耐,老夫人定會做主雲雲。隔著老遠,還能聽到周氏悲從中來,嗚咽嚎啕的聲音,真是聞者心酸,見之流淚。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強打精神道:“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家,隻是嬈兒自有父母,這件事我們一家人還要商量一下才能給貴府一個答複,平陽伯夫人先回去吧,改日再請你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