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士毅捏緊拳頭,亢著脖子青筋暴露道:”有何不敢?我孫士毅受皇上隆恩,忝為都察院禦史,知道了這些勾當若坐視不理,有何顏麵立於朝堂之上?!”
男人深深地看了這個瘦小其貌不揚的小老頭一眼,笑道:”佩服佩服,東西交給孫大人不算所托非人,還請孫大人善自珍重.”
男人縱身一躍翻出窗子,墜入茫茫夜色,幾個騰挪飛縱已消失不見.孫士毅追到窗口看著夜色,臉上露出了堅毅和執著.
黑衣男人一路翻越無數屋脊身手十分利落,在城中兜了一大圈,直到確信身後絕對無人跟蹤才翻進了一棟異常寬闊巍峨的大宅,一路輕車熟路地過了幾座院子,在一座三進的院子停下,扯下麵上黑巾,卻是一個濃眉大眼目光炯炯的青年.見到他的相貌,隱在暗處的無數暗哨守衛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他徑直進了院子轉過回廊花廳,在亮著燈的書房外單膝跪下,”爺,屬下回來了.”
屋裡傳出低沉磁性的男聲,”進來吧.”黑衣人毫不遲疑地推門進去垂手侍立,屋裡布置硬朗簡潔,程淩燁坐在花梨木虯龍盤珠大案後埋著頭翻看卷宗,光線落在他臉上帶著深深淺淺的陰影,顯得麵龐深邃立體,他隻是看了一眼黑衣人,淡淡地道:”怎麼樣?”
黑衣人笑了笑,”爺所料不差,孫士毅倒的確是個硬骨頭,他接了.”程淩燁拋開發黃的卷宗,撫著指上深碧的扳指,細細摩挲,唇角微勾笑容邪氣:”不枉爺我養了半個月傷,到底不算白費功夫.”下意識地摸到腹部那已經愈合的傷口,不經意想起了那個狡猾倔強的小丫頭.
程淩燁收回思緒,麵目恢複冷硬:”嘉澤,青海那邊有什麼消息?”黑衣人嘉澤咧嘴一笑,雪白牙齒灼灼生光:”青海王一行已經過了瀚州,想來最多二十天便會到京城了.”
程淩燁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巴,”宮裡呢?”嘉澤神色嚴肅起來,”爺,大皇子好像是受了皇後的訓斥,最近總是躲在大皇子府飲酒作樂,很少出來.二皇子最近卻十分活躍,不時去給皇上請安.”
程淩燁嗤笑一聲,”想來是德妃教他的,想要一鼓作氣博取皇上聖心.蕭家那邊呢?”嘉澤是程淩燁的貼身侍衛,是清楚主子和蕭家的四姑娘似乎有些往來的,不由覷了覷程淩燁麵色,語氣多了一份小心翼翼:”蕭家正在跟江南蘇家商議婚期,似乎定在了明年九月,同時好像跟江南巡撫袁偉濤家在議親.”
程淩燁微愣,修長的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花梨木桌麵,思緒異常清晰:”袁偉濤是蕭大司馬一手拉拔起來的,與之結親也不奇怪.可知是哪位小姐?應該不是嫡出吧?”
嘉澤佩服地看向程淩燁,”爺猜得不錯,好像是庶出二房的嫡女.”程淩燁點點頭,”無關緊要,不用管.告訴下麵的人,多派些人沿途看好青海王一行,他們的舉動咱們要清清楚楚,否則皇上麵前我也不好回話.”
嘉澤恭敬地點點頭,”是,爺.”兩人正說著話,卻都突然神色微動已是聽見有人過來的腳步聲。幾瞬便有輕柔的敲門聲伴著甜膩的聲音:“爺,還沒歇息嗎?如碧做了些紫參雞湯,爺將就著用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