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的路上,珠璣便憤怒地道:”姑娘,那個徐依依不安好心,咱們怎麼還不動手?要是她不知廉恥做出那等事….”迎上樂妤淡淡的目光,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前幾日的第一場雪,下得飄飄搖搖,滿堂皆是玉樹瓊枝,園子裡的路徑都掃了出來,將其餘地方的雪都留著,放眼望去,枝頭草木頂著皚皚白雪如水剪瓊瑤廣寒冰階,潔淨清純之處動人心魄.
樂妤穿著月白底綠萼梅枝銀狐大毛鬥篷,懷裡揣著紫銅雕西番蓮景泰藍三色手爐,仍覺微有寒意.鼻端呼出的熱氣拂在鬥篷上雪白柔軟的風毛上,有軟軟的溫暖:”彆著急,我不會讓她得逞的.她如今是家裡的客人,在她沒做出什麼的時候,貿貿然打草驚蛇,並不是上策.如今左右父親忙著孫國柱的案子很少回來,她也沒什麼機會.”
她一雙清淩淩的妙目殊無笑意,有些淡漠地緊了緊鬥篷.珠璣小心地扶著樂妤,仔細看著腳下,冷不防樂妤問道:”大公子去了禦前親軍校也有些日子了,不知上下關係處得如何?可習慣這樣的生活?”
珠璣揣測著樂妤的意思,想了想才道:”大公子出身在這裡,想來在親軍校沒人敢得罪他,反而要刻意巴結.”
樂妤笑了笑,眯了眯月牙般的眼,”這就是了.”怎麼給蕭東衛添堵,親軍校那邊是行不通的,想到明年就會嫁進來的蘇氏,樂妤露出了一個頗有些頑皮的笑意.
天氣冷的邪乎,人人縮手縮腳,能不出門的都窩在了家裡取暖,大街上人煙稀少,一副蕭條景象.
偌大的程王府裡處處雕梁畫棟,尤以安氏居住的沉心院富麗堂皇奢華精致.燃著沉水香的暖閣裡暖香細細,融融生溫.安氏攜著程淩微的手一齊坐在鋪著大紅底金絲百蝠獻壽坐褥靠背的大炕上,正喁喁細語地不知說些什麼.
程淩微俏臉紅透了,嗔怪地推了安氏一下,”母親.”見程淩微的樣子,安氏放心地笑了,”看來你是願意了,那母親就放心了.”她極為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又語重心長地教導道:”二皇子也是儲位大熱人選,即便將來不能承繼大位,憑著德妃娘娘的聖眷,至少也是個親王,你一個親王妃是跑不了的.二皇子性子綿軟,你隻要牢牢抓住了他,內院什麼的還不都是你說了算,這樣的親事再好也沒有了.而且是皇上親口問的你父王,想來也是對你極為滿意的,不愁公婆不喜.”
程淩微羞答答地應了,聲音細如蚊吟.安氏自從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情緒就一直高漲,拍拍女兒的手,低聲道:”明年選妃,不止皇子,就是你哥哥這樣的王府公子應該大多也會賜婚,有了你的婚事,你哥哥再得個有力的妻家,世子之位也就更有把握了.”
說起世子之位,程淩微沒了嬌羞的少女心腸,恨聲道:”那那個賤種也會被賜婚嗎?也是他也娶了個家世顯赫的….”
不等她話說完,安氏已經截口打斷,”他休想!有我在,他就隻配娶個賤種!你姨母也不會允許,雖說這些年你姨母聖眷不如往昔,可也是群妃之首的貴妃娘娘,程王之位隻能是你哥哥的.”她保養得細致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符的陰沉和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