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讓繡衾送她們出去,君晨便笑著道:”璃篁姐姐設宴的日子推遲了,想必那時候妤姐姐也好了,咱們就在那裡見吧。”
等她們走遠,樂妤才又將盒子讓珠璣取了出來,打開盒子裡麵放著兩個潔白的玉瓶,拔開瓶塞輕輕一嗅,清淡悠遠的香氣像極了那個人的氣息。
珠璣眼尖,指著盒子道:”姑娘,好像有張紙條。”樂妤從盒子底抽出一張輕薄紙張,上麵行雲流水的字跡飄逸瘦挺:這是白玉無瑕粉,敷在傷口上用乾淨紗布包裹,勿見風,當有助益。這一段字後麵留下像是書寫人停頓猶豫不敢落筆的墨點,最後才匆匆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樂妤咀嚼著對不起三個字,神色很是黯然,怎麼能怪他呢?你已經那麼努力救我了,我隻有領情的份,豈會怪你?更何況,你我不過萍水相逢,我有什麼立場身份責怪你?
珠璣覷著樂妤臉色不好,大著膽子從她手中抽出紙條扔進火盆裡,樂妤下意識地伸了伸手,不知想起了什麼還是僵住了身子。珠璣看著難過,勸道:”姑娘,這東西可留不得。”
樂妤淡淡一笑,”我知道。”她不能欺騙自己說季舒玠對自己隻是出於朋友之義,但是樂妤很清楚,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身份的差異,自己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是絕對不會拋開一切跟他去青海的。而季舒玠身為阜陵候,將來的青海王,也有自己的責任,前世他最後就娶了安城公主。既然如此,不如趁還未開始便狠狠掐斷。
樂妤凝視著那拳拳心意的字跡一點點變得灰黑化成灰燼,緩緩地道:”珠璣,取紙筆來,我寫好你讓明路送去親王府。”
珠璣是個極聰慧的丫頭,深知自己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是以點點頭默默取來了紙筆伺候著樂妤寫了信,封好親自去了二門交給明路。
等她回來,樂妤還若有所思地靠在床頭,珠璣以為姑娘心裡難過正待說點什麼,便聽樂妤一臉平靜地道:”珠璣,那天的事父親查得怎麼樣了?”
珠璣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即反應過來連忙道:”老爺下了力氣查,隻不過塌陷的路麵隨著馬車一起滾下了山崖,死無對證,橫斷麵也參差不齊看不出異樣。姑娘懷疑不是意外嗎?”
樂妤像是忘記了適才一瞬間的軟弱,麵無表情,眼底全是冷意,”那條路前一天才走過,哪裡像是要塌了,早不塌晚不塌偏偏我們下山就出事了,未免太巧了?”
珠璣有些緊張,那天她自己也差點死於非命,若是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珠璣背脊升起寒意,仍強自冷靜:”畢竟下了一整夜的雪,若是因為大雪鬆了坍塌也不是沒有可能。”
樂妤喉間湧起癢意,抑製不住地咳了起來,心肺間也火辣辣地疼痛,青玫忙倒了半杯水伺候著樂妤喝下,珠璣翻出太醫開的藥丸給樂妤含了一枚,樂妤才好了些。
樂妤被程淩燁找到的時候已經在雪裡躺了大半天,心肺寒氣深埋,算是落下了病根,天氣不好便會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