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澠國公老夫人乃是親姐妹,如今澠國公府如此作為,實在是讓老夫人顏麵全無,猶如遭到了背叛,兩人的姐妹之情終究是要徹底破裂了.
蔣吳氏已怕到了極點,她和澠國公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一心要為蔣夢窈報仇,更是要挽回在她們看來受到了挑釁的澠國公府的威嚴.前思後想之下,樂妤深居簡出,蕭家戒備森嚴,下手並不容易,這時候樂嫻遞來消息,樂妤會在年節入宮朝見,這才最終決定用這樣的手段來置樂妤於死地.在宮中下毒殺人不是小罪,絕對難逃一死.
殺人需要動機,若用下人丫頭做餌,自然不能取信於人,澠國公老夫人已經年邁,又是婆母,自然不肯做這樣的冒險,蔣吳氏失去心愛的女兒,怨恨高熾,已經沒有理智,這才不顧一切,趁人不注意悄悄在飲酒時將護甲尖端沁入杯中,飲下含有砒霜的毒酒.當然,份量早已掐算好,不會致死,毒發時間也恰到好處.卻不曾想,不僅本該搜出砒霜的錦囊中乾乾淨淨,還被蕭樂妤看出了護甲中的玄機.
蔣吳氏滿腔的恨怒已經煙消雲散,這時才曉得了怕,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墜落,連連否認,”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不知道為什麼這護甲裡會有砒霜.”
她這樣的強辯自然讓人嗤之以鼻,更加不會有人相信,澠國公老夫人到底人老成精,冷汗直流之下霍然站起身甩開蔣吳氏,一記狠辣的耳光甩在她慘白的臉上,打得蔣吳氏跌落軟榻匍匐在地,”你這賤人,竟如此陰險狠毒!虧我還以為你柔弱善良為人所害,滿心疼惜,更因此跟大姐爭執!卻不想你竟已偏執瘋狂至此!我一再跟你說窈兒是自己失足落水,不關樂妤丫頭的事,你表麵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裡卻做這樣的事情!竟連我也一齊騙了!”
蔣吳氏被打得徹底懵了,愣愣地看著麵容猙獰口沫橫飛的澠國公老夫人回不了神.
其他人眼見澠國公老夫人突然發飆暴起也全都愣了,樂妤柔潤的粉唇掀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是要棄車保帥了?!
老夫人沒好氣地瞪了澠國公老夫人一眼,顯是對她這樣的翻臉無情十分齒冷,羞與為伍地扭過了頭,看都不想再看見她.
君湛亥何等精明?蔣吳氏的所作所為澠國公老夫人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但她搶先開口把乾係撇清,君湛亥看在先帝份上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畢竟,樂妤也不過是蕭家之女,跟澠國公老夫人的大長公主身份比起來還是高下立判.更何況,蕭家….君湛亥是不願它得意的….
蔣吳氏狡辯也是無用,她帶在手指上的護甲有沾有酒液的砒霜,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總不會是彆人把她貼身之物放上砒霜,再讓她戴在手上,強行把她手指按進酒杯裡吧?
老夫人語調冰冷,斷然道:”皇上,澠國公夫人在宮中行下毒之事,誣害無辜,惹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欺君罔上,累皇上皇後為之憂心,令蕭家名譽蒙塵,求皇上皇後做主,還我們蕭家一個公道!”
她是蕭家地位至高無上的老夫人,這樣的話自然應該由她說,表明蕭家的立場和決不罷休追究到底的決心!
樂妤沒有插嘴,已經沒有她的事了,一切已經水落石出,蔣吳氏已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就連澠國公府都已經將她當做了棄子.
君湛亥輕咳一聲,有些猶豫,當真要讓澠國公夫人死嗎?他現在還用得著澠國公…..
澠國公突然跪倒在地,垂淚道:”皇上,微臣已沒有了女兒,若再承受喪妻之痛….”他突然哽咽,轉向樂妤淒聲道:”樂妤丫頭,伯父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伯母她當真是鬼迷心竅,失了心智了,才犯下這等彌天大罪.伯父不敢奢求你原諒,隻求你饒你伯母一條賤命,我立刻將她趕到鄉下莊子上去吃齋念佛了此殘生,以為贖罪….”
這會兒就是伯父伯母了,先前還恨不得飲血啖肉呢,樂妤目光淡然無動於衷地看著老淚縱橫的澠國公,隻輕輕地道:”澠國公,國有國法,澠國公夫人犯的是國法,我也無能為力呢.”她聲音輕柔,語氣誠懇,仿佛當真十分惋惜歉然.
樂妤心中十分清楚,這位澠國公可也不是什麼當真心無城府的角色,就憑他能拉的下身為國公的臉麵,哀哀懇求一個年未及笄剛剛還恨不得置之死地的小姑娘就可見一斑.
君湛亥麵上的些微猶豫樂妤不是沒看見,或許,這位心機深沉的帝王就是在等著自己心軟為之求情再順水推舟饒蔣吳氏一命呢.
可是,樂妤眼底掠過冰冷,她憑什麼要饒她一命呢?若自己沒發現錦囊中的陰謀,等待自己等待蕭家的又會是什麼呢?到那時,這位皇帝陛下又會不會饒了樂妤和負有教管不善罪名的蕭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