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啞然,這個問題她怎麼回答?隻能裝作沒聽到岔開話題道:“你吩咐人隨時注意著,要是司馬恪出了事,青玫一定會回來報信的,可彆耽擱了。”
珠璣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知道了,姑娘,奴婢會和門房上打招呼的。”
青玫沒讓樂妤等太久,三天後便傳了話進來,說讓樂妤有時間去一趟祥福客棧。
樂妤到的時候青玫等在客棧外,見了樂妤便邊領著樂妤綠竹進去,邊悄聲地道:“姑娘真是神機妙算,我跟了那人幾天,先前他都是呆呆傻傻地坐在牆角不動,昨天卻突然翻到一戶人家的後院偷了一把鋒利的******,我就覺得不太對。果然,晚上的時候他竟守在軟香玉閣門外想要殺人。我及時製止了他,把他強行帶到了這裡。可是他的情緒很不好,又吵又鬨,我沒辦法隻好把他打暈了。”
兩人說著話,腳下卻沒停,司馬恪就睡在客房的床上,夢中亦是緊皺著眉滿臉愁苦。
樂妤在桌邊坐下,朝著司馬恪努了努嘴,“叫醒他吧。”青玫會意,手按在司馬恪肩頭勁力微吐,她的內息微微震蕩司馬恪的經脈,司馬恪便覺得全身劇痛,悠悠地醒了過來。
他目光還有些惘然,樂妤淡淡地道:“就憑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逞匹夫之勇直接衝上去,報得了仇嗎?”
看清了說話的是那個多管閒事的貴族小姐,司馬恪漠然地閉上了眼。自己的事並不難打聽,樂妤能說出報仇的話來,他絲毫也不意外。
樂妤自顧自地斟了一杯桌上涼透的劣茶,沒有在意那晦澀的口感,“宋三公子身邊的侍衛有很多高手,你沒有成功的機會。但是,你能豁出去行刺宋三公子,有這報仇的決心,難道還怕活下去等機會嗎?”樂妤話鋒一轉,“還是,其實你很懦弱,隻是在尋死求個解脫?若是那樣,我不攔你,你自去便是。他今日在倚翠樓喝花酒。”
司馬恪被那句懦弱深深刺痛了,霍然坐起來,憤恨地道:“解脫?是,我是很痛苦,可若我隻求一死,又有何顏麵去見娟娘和爹娘孩子?我不過是喪家之犬,他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沒有哪個衙門會受理我的案子,我還有什麼希望報仇?!與其如此絕望地苟且偷生,還不如跟他同歸於儘!”
他表情猙獰,青筋暴露,雙眼血紅,那其中的滔天恨意和萬念俱灰的悲愴,讓人不忍睹卒。
樂妤憐憫地看著他,良久才幽幽地道:“毅國公府是皇後母家,地位非同小可,隻要宋皇後一日坐穩後位,毅國公府就會屹立不倒。司馬家的遭遇其實並不是唯一,可毅國公府卻對宋三公子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甚至是包庇縱容,想要報仇,就要將毅國公府連根拔起,方才能一泄心頭之恨。“
司馬恪驚呆了,他從沒想過這樣清麗高貴的小姐竟會說出這樣陰森怨毒的話來。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是對的,若不是毅國公府的權勢,宋三公子又哪裡能將他逼得家破人亡?他驚疑不定,“你到底是誰?你跟毅國公府有仇嗎?“
樂妤凝視著粗瓷的青花茶杯沒有說話,珠璣滿是驕傲地道:“我們姑娘是大司馬的四女,蕭家的四姑娘。”
司馬恪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也猜想過,卻無論如何也沒猜到樂妤的身份竟會如此顯赫,蕭四姑娘,這個名字在坊間的名氣之大,他亦時常耳聞,離奇的身世,尷尬的身份,卻又十分風光得寵,交織成眼前這個優雅清麗,舉手投足透著貴氣的女子。
他皺緊了眉頭,如死水般的心悄悄起了一絲漣漪,“蕭四姑娘,你為什麼要幫我?還有,你想做什麼?”
樂妤無聲地歎口氣,轉頭正視他猶自有些青紫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幫我自己,你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
司馬恪沒有絲毫考慮,大聲道:“當然,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啃那畜生的肉,喝那畜生的血!”
樂妤目光肅然,”那麼,你打算怎麼報仇?直接殺了宋三公子可能讓你仇怨儘消?是否可以恩怨一筆勾銷?”
這些問題日夜縈繞在司馬恪的腦海中,他沒有一絲猶豫,目光充滿怨毒:”不,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他跟我一樣,嘗遍這世間的所有痛苦和折磨,我要毅國公府跟我司馬家一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