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嘴皮子一貫不饒人,”還金滿樓的頭麵呢,咱們姑娘少了那一點半點的頭麵嗎?倒像誰貪圖她的似的.還攛掇姑娘去求老國公,真是臉皮子厚得…”
樂嫻打斷她,”好了,彆說了,什麼得臉的事!這事情我把話撂在這裡,必是人家豫國公府自己看上的沐琳,兩家議親才提出要沐琳嫁過去.外祖母不過知會一聲,就被她如此抱怨,我可瞧不下去!”
過了幾天,樂嫻果然漸漸好起來,便跟老夫人提出要去給唐氏請安.老夫人想著這也是禮數和孝道,也就不攔著,溫言細語地道:”那就去吧,多帶些人,早些回來,讓你母親備些上好的補品,彆失禮.”
樂嫻一一應了,顧氏不敢怠慢,雖心中不舒服,到底備了厚厚的補品讓樂嫻帶去.馬車到了英國公府便長驅直入,唐氏早得了消息,令丫頭好生迎了出來,見了麵便不禁抹淚,”瘦了好些,這一病真是讓嫻兒受苦了.”
樂嫻也心中悲切,伏在唐氏懷裡嚶嚶直哭,”外祖母,嫻兒好苦….”她十幾年的籌謀夙願失敗,又病得七葷八素,心中早死灰一片,這會見了一貫親近的唐氏便再也忍不住委屈.
唐氏撫著她瘦削得硌手的背脊,也是淒然,”我的兒,這都是命.”旁邊人忙都勸著,兩人才慢慢收了淚,進了裡屋說話,隻留下了心腹伺候.
唐氏見樂嫻灰心的樣子忍不住道:”算了,既進不了宮也不打緊,除了幾個皇子,還有幾家王府位高權重,等到日後新君登位,必然還是受重用的很,君旭雖訂了親事,定安王府的二公子還沒有,還有襄陽郡王府,程王府,程陵鈞鬨出那樣的醜事,是沒指望了,但世子都還沒成親,也未嘗不可啊.”
樂嫻知道這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也是心中一動,人就是這樣,為了心中的目標努力半生,等真的沒了指望,還是能再度掉轉槍頭,重新謀求榮華富貴,並無一心一意之說.
她知道,哪怕外祖母再疼愛自己,也不可能為了自己去對付同為外孫女的曾宜君,生生把她從皇子妃的寶座上拉下來,如今之計,隻能謀求幾家王府的親事了,她低聲道:”一切但憑外祖母為嫻兒謀劃.”
唐氏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你祖母和父親有什麼話難不成還沒打算?下半年你可就十七了,再拖不得了.”
樂嫻咬著唇默默搖了搖頭.唐氏很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隻得道:”我隻是你外祖母,總不能大包大攬,不過幫幫腔還是成的.幾家王府裡頭,定安王府隻是嫡次子,日後若皇上恩旨才能得個郡王的爵位,未免不太可靠.襄陽郡王府倒是權勢顯赫,隻不知道華慧長公主的意思,這些年給霍熙狄提親的人不少,但長公主卻沒一個看得上的.沒法子,為了你我豁出臉麵尋人探探口風吧.再就是程王府,那也是個爛灘子,若是襄陽郡王府的事能有個眉目,也就不必去看安氏的臉色了.”
見外祖母為自己這般殫精竭慮,樂嫻很是感動,含淚道:”外祖母身子不好,還總為嫻兒這般操心,嫻兒辜負了外祖母多年教導,才讓皇子妃的位置失之交臂,嫻兒真是…..”
唐氏慈愛地撫摸她,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痕,”怎麼能怪你呢?你隻是個閨閣女兒,沒有父母族人做主,除了自己想法子還能如何?世上種種籌謀,任你是何等天衣無縫,總耐不住有那許許多多的賤人破壞!”
說到這,她昏花的老眼閃過一道寒光,”蕭樂妤那個賤人!壞了你的終身大事,實在該死!跟她那個下賤的娘一樣,詭計多端,討巧賣乖,我斷容不得她興風作浪!”
樂嫻眸子滑過濃重的恨意,她嬌嫩的腮邊火辣辣的,顯然是憶起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聽說她會跟著太後去狩獵…..”
唐氏眯起了雙眼,”草原上野獸可沒有人的智慧,知道什麼人高貴什麼人低賤,在獸口下都是一樣鮮美的人肉!”
這樣陰森森的話語令侍立一旁伺候的錦書和寶玳都忍不住渾身一顫,卻半句都不敢多說.
兩人心中有數,便都點到即止,不再多說.樂嫻這才把那日劉氏來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唐氏,當然,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和上眼藥.
唐氏大怒,氣得直捶拐杖:”這個無知的婦人!竟敢這般攛掇你!真是毫無自知之明,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