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真相對蕭邦維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驚濤駭浪,他幾乎不敢相信,”你說什麼?程淩燁你這個混蛋!這樣的事你也敢把妤兒拉下水?!”他心底湧起森寒的殺意,甚至開始懷疑起程淩燁接近妤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自己拖下水嗎?!畢竟,自己的女兒參與這樣的事情,蕭家又豈能撇清關係?妤兒看著聰慧剔透,怎麼如此糊塗?!
程淩燁知道蕭邦維誤會了,他自然不會任由誤會發展,忙道:”不,蕭叔,您還記得您在大街上馬車出事,撞到一名女子那天嗎?”
徐依依這個人,蕭邦維自然記憶深刻,心有餘悸,”自然,可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那天樂妤最後出現解了您的為難,當時,她剛剛跟六皇子見了私下的第一次麵,達成聯手的共識,還有,在大昭寺,之所以她會去那裡,也就是因為是要跟六皇子碰頭.而程王府,是在六皇子十二歲那年便決定了扶持他了,而我,也一直暗中跟他是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夥伴.也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漸漸相熟最後相知的.”
無法預料的內幕一波接一波,蕭邦維頭疼地呻吟一聲,”妤兒這丫頭,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事不應該是她管的.”
程淩燁黑眸露出一絲感傷和心疼,”蕭叔,您錯了,樂妤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了蕭家的困局,而唯一破局之法就是參與博弈,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護您和蕭家.”
蕭邦維的雙手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他震驚地看著鄭重其事的程淩燁,漸漸地鳳目蘊著淚光,顫聲道:”妤兒,傻丫頭….”他無心去想樂妤怎麼會知道這些常人無法得知的事情,他滿心都被內疚和憐惜充斥著,整顆心都又酸又澀.
這一番深談兩人都得到了很多,蕭邦維沒有跟家中的老夫人商量便答應了程淩燁趁機提出的扶持君霄的請求,也對兩人的婚事采取了默認的態度.從蕭邦維的帳篷從來,外麵已是滿天星鬥,萬籟俱寂.
被夜風一吹,程淩燁便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直到咳得臉色發白喉頭甜腥,嘉洵臉色一緊,”爺,快回去歇著吧,那日您強行逆了真氣,這傷可不能置之不理.”
樂妤還沒醒,程淩燁哪裡有心思療傷?他看了看時辰,”先去看看她再說.”嘉洵無法,也知這時候程淩燁是聽不進去的,隻得無奈地跟上前去.
帳篷裡一燈如豆,木雪衣盤膝閉目在另一側的矮榻上調息,珠璣一臉疲憊伏在床邊累極而睡著了,這幾日,樂妤高燒不退,數度危急,木雪衣便一直留在這裡,隨時準備急救.而青玫和綠竹的傷勢也很重,都在隔壁的帳篷裡養傷,能照顧樂妤的就隻剩珠璣和繡衾了.這次的事件,雖然珠璣三個丫頭什麼都沒有說,卻對繡衾都有了防備,自然不會讓她伺候樂妤,而是打發到了隔壁,橫豎青玫兩人傷得再重繡衾對她們也構不成威脅.
程淩燁沒有驚動珠璣,卻令木雪衣霍然睜眼,語帶嘲諷道:”還真是癡心情種啊,為了救心上人居然強逆真氣激發潛力,拚著自己受傷也要救蕭樂妤,人家不醒就一日三趟地來看,何苦來哉?她又看不見.”
程淩燁懶得理他的陰陽怪氣,緩步走到床邊.幾日的功夫床上的人兒就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瘦弱的身子在錦繡堆裡隻有微微的起伏.木雪衣說了,樂妤其它的傷還好說,不過是失血太多,可肩上已經刺穿了骨頭,就是活了下來肩上也會留著碗口大的傷疤,就是血蛭也平複不了.以後一到陰雨天,肩上的骨頭就會酸痛麻癢,痛苦不堪.
可這一些卻都不是程淩燁最擔心的,他知道,樂妤至今還醒不來是因為她不想麵對菱歌的死去,無意識地在逃避罷了.
他伸手輕輕地將散亂的發絲捋到白嫩的耳後,凝視著雙眼緊閉氣息微弱的樂妤,黑眸閃過一絲痛苦和脆弱,妤兒,你快醒過來吧,知道嗎?我心裡有多痛苦?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像是奇跡般的聽到了他的心中呢喃,樂妤睫毛微顫,竟徐徐地睜開了眼,有些茫然地盯著帳頂發呆,像是絲毫看不到床邊一臉驚喜的程淩燁.
木雪衣一躍而起,幾步便到了床邊,把了脈才鬆了口氣,”應該沒事了,好好養著吧.”程淩燁驚喜莫名,重新看見這雙明澈如水的眼睛,他竟有了喜極而泣的衝動,一把擠開珠璣奔到床邊坐下,握住樂妤的手:”妤兒,妤兒,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