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卻是漫長的沉默,程淩燁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剛才的廝殺中他早就舊傷複發,新傷不斷,可為了樂妤一直在強撐,聞聽如此的噩耗,再也耐不住一把揪住木雪衣的衣領,要不是怕傷到樂妤,恨不得一拳揍過去:”說啊!”
木雪衣第一次低眉順眼:”傷得很重,皮肉傷倒還罷了,心脈大部分都被切斷,加上之前的傷勢,靠她自己是根本沒辦法撐過去的.也就是說,差不多已經死定了,現在還有氣息,不過是因為我的內力保著心脈罷了.”
程淩燁手一鬆,他是習武之人,心脈斷了意味著什麼,他很明白.太後也急切地道:”那有什麼東西能救妤丫頭?千年雪蓮,千年人參,宮裡什麼都有,妤丫頭是為了救哀家才性命垂危的,不管是什麼稀世神藥,哀家都要救妤丫頭!”
君湛亥心虛不已,還好母後沒注意到剛才自己的舉動,他忙著表態:”是,是,這丫頭救了母後,自然應該褒獎.木公子,你且說,需要什麼藥?”
木雪衣臉色鐵青,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蕭樂妤是程淩燁的心愛之人,自己應該救她,可是若要救她……
程淩燁突然緩緩地道:”我以前在一本孤本醫書上看到過一個方子,能夠救心脈斷裂之人,取萬年車馬芝研磨成粉服下,同時讓四個高手內力相交融會貫通,促使傷者消化車馬芝的藥力,以此強行接續經脈,方有一線生機.”
太後又驚又喜,”那還等什麼?趕緊啊.”
木雪衣苦笑,”車馬芝是傳說中的東西,見過的人都沒幾個,上哪裡去尋?還要四個高手以內力打通,談何容易?心脈是最脆弱的,內力卻是極強硬的東西,又是四個人,一個不好,不止傷者會直接死亡,就是這四個高手也都會被激蕩的內力衝得經脈儘斷死於非命.還有,即便是成功了,這四個人也會從此內力儘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
如此困難如同天方夜譚的條件,讓每個人都傻了眼.
外麵的廝殺漸漸平息,宋皇後搖搖欲墜,臉色白如冬雪,眼神中透出淒惶和絕望,她知道,自己敗了,敗的代價就是死,連同豫國公府一起消亡,可她不後悔,永遠都不後悔!
她被帶到君湛亥麵前,聽到了這番話,她忽然咯咯地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聲嘶力竭,儀態全失,太後厭惡地罵道:”賤人,都是你造的孽,還有臉笑!”
宋皇後冷笑兩聲,並不接他的話茬,反而意味深長地瞥了程淩燁一眼,莫名其妙地道:”人生真是無常啊,有趣就有趣在誰也料不到什麼時候就位置顛倒,有求於人.所以,本宮還是沒有輸.”
這樣顛三倒四的話沒人放在心上,君湛亥也沒心思現在料理她,不耐煩地道:”把皇後押下去,嚴加看管!”
雖然已是死罪,但到底是皇後,總不可能一刀砍了就了事.
程淩燁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總算是一次希望,先給她輸送內力,保著心脈的一口氣,再求皇上向天下尋藥吧.”
這不是什麼難事,君湛亥爽快地應了,並許諾回到京都論功行賞,喜得外頭浴血廝殺的將士歡呼萬歲,君湛亥也誌得意滿,完全忘了不久前的狼狽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