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邦維低下了頭,“都是兒子無用,才讓母親操勞傷心。”
老夫人勉強笑笑,拍拍蕭邦維的肩頭,“怎麼總是這麼說?咱們是親母子,有什麼說不得的。”
蕭邦維沒再反對,心頭卻沉甸甸的。一旦蕭霍兩家開戰,夾在中間的樂嫻勢必無法兩全,這個道理樂嫻不會不明白,那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從和凝堂出來,思索了片刻便轉道去了褚玉苑。樂嫻正在屋裡胡思亂想忐忑不安,見他來更是驚慌,局促不安地站在蕭邦維麵前,滿臉通紅。
蕭邦維認真地打量這個一向讓他放心的女兒,好半天才淡淡地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有什麼打算?”
樂嫻以為父親是來安慰自己的,卻沒想他一來便是這樣冷淡的言語,頓時一顆心如墜冰窟,寒冷到了極點。樂嫻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既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女兒已經失了名節,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好在本來兩家就有婚約,倒也不算是毫無餘地吧?況且,祖母偏心執意為了樂妤退婚,人家長公主已經放低了姿態懇求,蕭家若絲毫不講情麵,未免太過分了。“
殊不知蕭邦維此刻的心裡卻比樂嫻還要寒冷,這就是自己最驕傲的長女!蕭邦維雖然重視親情,對子女妻妾都很溫和,但畢竟是叱吒朝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司馬,這一生殺伐決斷不知凡幾,失望和痛楚隻是瞬間,當斷則斷,悄然間便已下了決定,“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和你祖母也勉強不了你,退婚之事不會再提,今年九月十九便嫁你出門。還有兩個月,好好呆在屋裡繡嫁妝吧。”
樂嫻怔怔地看著蕭邦維複雜的神情,心底湧起喜悅,她還以為要費很大一番唇舌才能說服父親,卻不想父親居然這麼爽快地就答應了,是不是在父親心中,自己的幸福還是比蕭樂妤那個賤人的仇恨重要?
她卻不明白,愛之深責之切,她自己做出這樣的事,身為親生父親的蕭邦維不但不打不罵,反而卻一筆帶過,其中的含義真的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這一場看似會在蕭家掀起軒然大波的風波,卻詭異地無聲消弭,讓周氏樂婉她們都十分意外,蕭邦維甚至沒有在顧氏麵前提起。顧氏大惑不解,卻又不敢去問蕭邦維和老夫人,隻得跟樂妤問起。
樂妤思索了片刻便已明白前因後果,歎道:“祖母和父親不是傻瓜,樂嫻太低估他們了。她對著至親的長輩耍手段,還是那樣下作的手段,祖母和父親豈能容忍?既然退婚之事沒再被提起,也就是說祖母和父親決定依然把她嫁過去,蕭樂嫻,她在懵然不知的情況下已經成了蕭家的棄子了!祖母和父親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了!“
顧氏猶自不敢相信,“可你父親和祖母那麼重視疼愛樂嫻,就因為這件事就放棄了她?”
樂妤若有所思,“不止這一件事,徐依依的事情,澠國公府的事情,到底是讓父親和祖母有了芥蒂。人在做天在看,她以為自己手段高明神鬼不知,實在太狂妄了!”樂妤不知道樂嫻辱罵老夫人的事情,若她知道,這個結論會更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