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說著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堆小巧物件,全數交給樂嫻,自己撿了一對成色略好的銀耳環推門出去。
因為守孝,樂嫻身上的首飾不多,除了這戒指,便淨是些銀的,此刻見翠煙如此周到,不由眼眶微濕。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對精致的耳環換些不值錢的被子,這生意做不做得,自然婆子們衡量得清楚。
深秋的夜裡寒氣刺骨,樂嫻和翠煙擠在一床還算鬆軟的被子裡瑟瑟發抖。
翠煙含淚道:“姑娘,這些人是鐵了心要折磨你,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現在還不算太冷,等寒冬臘月的時候,咱們沒有炭豈不是要活活凍死?”
樂嫻隻覺得自己手腳都要凍僵了,她死死地攥著被子,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我不會坐以待斃的!蕭樂妤,我絕不會就這麼認輸!”
翠煙握住樂嫻的手,為她搓著取暖:“可我們現在連這個破院子都出不去,能怎麼辦呢?”
樂嫻神色沉靜下來,隱忍是為了更好的報複,“這幾天滿府的人都會盯著我們,特彆是華慧那個賤人,定會格外仔細地讓人盯著我們,以防我孤注一擲擾亂喪禮。我們暫且忍耐幾天,讓她們放鬆警惕再以謀後事。”
雖然知道以目前的情勢來說,樂嫻暫且忍辱負重的決定是對的,翠煙仍然忍不住為之難過:“老爺真是太偏心了,您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若是四姑娘出這樣的事,老爺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樂嫻眸色晦暗漸深,閉上了眼,將所有洶湧的情緒都死死地壓下,“睡吧。”
襄陽郡王府這邊自然還是要知會蕭家一聲的,對外自是說樂嫻悲痛欲絕,病倒了,喪事嘈雜,暫且搬了院子靜養。老夫人等人自然心知肚明,她一粒一粒地轉動著佛珠,心下長長地歎了口氣。
樂妤垂了眸,襄陽郡王府絕了嗣,樂嫻會怎樣她已經不再關心。
送信來的仆婦朝著端坐的蘇沅芷遞了個隱晦的眼神,蘇沅芷捧著手爐目光微閃,若無其事地低下了頭。
等襄陽郡王府的人告辭,蘇沅芷便笑著抬頭,“祖母,天越發冷了,廚房有新到的老鴿子,我吩咐人做個熱鍋子,咱們娘幾個晚上就在祖母屋裡一起吃,才熱鬨。”
樂嫻樂嬈都出了嫁,樂婉也即將出閣,蕭家也越發冷清,這會兒便隻剩顧氏和樂妤在側,老夫人喜歡熱鬨,聞言不覺露出微笑,對蘇沅芷的體貼也更加喜歡,“好,還是沅芷丫頭有心思,好,左右你怕冷,多喝點熱湯總是好的,把三丫頭六丫頭也叫來。”
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人反對,蘇沅芷笑著出了門,往大廚房走去。轉過回廊,果見霍家的婆子還等在路邊,見蘇沅芷過來,婆子忙迎上悄聲道:“大少夫人,錦書姑娘讓奴婢帶信,說是世子妃請大少夫人過去瞧瞧她。”
蘇沅芷早有預料,深深地看了一眼狀似恭謹的婆子,“媽媽在王府哪裡伺候?”
婆子微愣,旋即笑容滿麵地道:“奴婢在王妃院裡伺候,隻是管管灑掃,上不到台麵,隻因奴婢閨女在世子妃院子裡伺候,所以才能跟錦書姑娘說上話的。”
蘇沅芷不由多看了這婆子一眼,她倒是很聰明,極有眼色,知道如何打消彆人的疑慮。
蘇沅芷不便久留,想了想便道:“勞煩媽媽回去告訴世子妃一聲,我是她親嫂子,既然世子妃病了,自然該去看望,定會儘快抽時間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