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將懷裡紫銅手爐捏得指節發白,一字一句地道:“青枚,今天晚上我要看到那幅百合圖,不能讓三姑娘察覺!”
青枚很詫異,卻沒有多問,囑咐珠璣伺候樂妤,自己閃身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珠璣也是覺得莫名其妙,“姑娘,這麼冷的天...”她欲言又止,可看見樂妤神不守舍臉色難看,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回到聽雪堂,傳了信回來的綠竹笑著迎上來,卻一眼就看到了樂妤不同以往的神色,她斂了笑,輕手輕腳地伺候著樂妤把冰冷的衣裳脫了,換上早在熏籠上烘得暖融融的家常衣裳,又親自倒了熱茶來,才將小丫頭們都叫了下去,“天冷,郡主仁慈,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歇著吧,明兒一早早些起來掃雪。”
小丫頭們都凍得搓手跺腳的,巴不得有這一聲,嘰嘰喳喳地均道郡主恩典,憫下仁厚,沒一會便散了個乾淨。
綠竹等到滿院子空無一人,才轉身回屋。樂妤捧著微燙的參茶小口抿著,眼神飄忽,綠竹以目示意珠璣,珠璣茫然地搖搖頭,她也懵懂不知呢。
綠竹躊躇半晌,還是問道:“姑娘,出了何事?”
樂妤猛地驚醒,那件事事關重大,她沒有告訴過幾個丫頭,就算這段時間幾次有意無意地翻找,加上那次在父親書房裡,珠璣也隻是知道樂妤要找一樣東西,卻不知具體。樂妤深深吸了口氣,“沒事,你們彆管,都下去歇著吧。明日還要進宮呢。”
綠竹和珠璣麵麵相覷,姑娘的事幾乎沒有瞞著她們的,如今這是怎麼了?但兩個丫頭的忠心毋庸置疑,她們雖然詫異,還是順從地給樂妤火盆裡加了炭火,湯婆子捂得被窩暖暖的,又把外間銀吊子上的雲耳燕窩溫著,方關了門出去。
樂妤坐著沒動,事實上一直到青枚回來,她都沒有動彈過。青枚夾著一身風雪進門的時候已經是二更,樂妤想要站起來才發覺腿腳都麻了,一動便如亂針紮刺,不由疼得哎喲一聲。
青枚想上前扶她,自己又手腳冰冷,急道:“姑娘慢點,彆動,輕輕揉幾下。”
樂妤將自己膝上的纏枝手爐塞到她懷裡,自己緩緩地揉著小腿肚,目露期待忐忑,“拿到了嗎?”
青枚從懷裡小心地把畫軸拿出來,“我等到三姑娘屋裡熄了燈才拿出來的,三姑娘很看重這幅畫,天亮之前要還回去的。”
樂妤沒出聲,接過畫卷緩緩打開,卻連手指都在輕微地顫抖。
精心打理的畫一塵不染,隻是微微褪色,紫檀木的畫軸,綾緞鑲邊,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
樂妤看了半晌,才交給青枚,“你看看,這副畫有沒有玄機?會不會有夾層或者軸頭是不是空的?彆弄壞了。”
青枚很詫異,見樂妤臉色不好,也不多問,仔細檢查畫之後才道:“畫軸的確是中空的,但沒什麼東西,倒是這畫,,,”
青枚欲言又止,樂妤連忙追問,“怎樣?”
青枚抿了抿唇,“畫是用的最好的宣紙,過墨不透不浸,薄如蟬翼,可,雖說裝裱了之後多了一層托底,但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的厚度。當然了,分彆很細微,不懂裝裱的人應該很難察覺。”
樂妤深深吸了口氣,艱難地道:“也就是說,在裡麵應該還有一層,是嗎?”